“都是真的么?”
宁微云拱手一拜:“回陛下,都是真的。为防打草惊蛇,臣已命人暗中调查此事,陛下放心便是。”
沈濯的脸色在烛火底下看不真切,他又捡起案上密折略略扫了几眼,这封密疏里旁的都不重要,待到视线落在“结党攀附”几个字时沈濯才堪堪顿了一下,脸上微微有些变色。
沈濯道:“摄政王可都知道这些事么?”
宁微云迟疑片刻,回答道:“应是知情的。”
沈濯:“何出此言?”
宁微云道:“当日陈玉生多与相府往来,他是崇德元年点的榜眼,当年正是摄政王亲自阅卷。师出其门,只怕——”
“只怕也会为摄政王所用?”沈濯冷笑出声打断他,合上密折撇到一旁,冷冷道:“朕叫你们去彻查,原来便是一味靠着这般揣测去帮朕办事的么?”
“若是真如此便能吃上饷银,那朕要你们何用?”
他说这话时语气仍旧是波澜无惊,然而宁微云却一下便听出了其中责罚怒意。
他慌忙俯身一叩首,将头深深埋下去:“陛下,臣定然尽心查清陈玉生与摄政王的关系,不辜负陛下所托——”
沈濯靠在椅子背上,许久没有说话。
并非是他气得不愿说,而是感到一股没来头的倦意罢了。
林惊云是东齐摄政王,他林氏一族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是东齐的供股之臣;因而数百年下来,林氏一族根基深入,若是贸然连根拔除这棵大树,只怕会引得朝廷动荡不安,不知要挑出多少余孽来。何况他们背后有太后、有西沙,都不是轻易能对付过去的主儿。
他没法去赌。没法去赌林惊云的立场,更没法去赌林惊云对他的情谊有几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