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日里点平安痣用的朱砂是明堂特供,寻常东西都洗不干净,每年七夕时才会有人为他补一笔。
当日给沈濯画朱砂的时候,便是一时疏忽用了这个朱砂,后来害得沈濯顶着个王八整日整日不愿出门,直到后来他特为此去了一趟明堂,这才为沈濯洗净了他额上那只王八。
他原以为这等事沈濯应是早已经忘却于诸多琐事之后,却没成想对方竟是如此记仇的性子。
——这说得倒有些不大准,沈濯这人向来睚眦必报,他知道这个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冰凉柔软的笔触点绛在眉心,沈濯盯着他眉间那一点绛红平安痣,眼睛一眨不眨,许久后,唇角边竟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来。
他道:“哥哥,画好了。”
想起来当初他给他画平安痣时,他哥哥玩心大起,竟是在自己眉间画了只又丑又小的王八。
沈濯那时只觉得林惊云这是蓄意报复,因着他当日泼了他一身狗血,叫他难堪不已;而今他便要十数倍还回来,叫他也在宫里抬不起头——
可他分明就长了一副惹人误会的模样,即便是错认了他,可这又干自己何事?
分明就是他自己的错。
错在不该长成那般好看模样;错在当日好巧不巧地出现在他身边;甚至于错在不该几次三番挑衅自己、又在清苑偷偷给自己送东西吃。
这都是他自找的。
林惊云被他不知轻重地推得一个趔趄,后脑被门槛上的木头狠狠磕了一下,当下便是眼前一黑。钝痛霎时间传入四肢百骸,唇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沈濯倒在他身上,抬眼便看见那人被自己扯得乱七八糟的衣裳和隐没在其中一小片的白皙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