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说:“我家主子怕王爷身上不好,特遣我来问,现今见一切都好,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消片刻便淹没在一众起哄推杯换盏之中了。

林折水本没有往宫闱之事上去想,然而如何思来想去却也想不起来有谁这么晚了还来找他二哥,身旁有人招呼他喝酒,林折水从善如流举起酒杯,电光火石之间忽而惊愕大叫:“这……这莫不是他!”

便是如此想时,林折水快步赶到林惊云身旁,急道:“二哥,莫不是皇上的人来找你?”

其实他长久陪在林惊云身边,每每看他从宫里头出来都带着一身的伤,心里头便已有了些计较,他虽不曾与他二哥明说,只是此事早已成了兄弟二人心尖的一根尖刺。

林惊云笑道:“无碍,咱们接着饮罢。”

林折水道:“二哥!只怕你今夜不去,那人又如何肯轻易饶了你?”

林惊云一面为自己满上一面笑道:“怎的,连你也要赶着我去受辱?”

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忽而大笑一声,摇头凄切道:“错了,错了。本就是我咎由自取,又如何怨得了你们?”

林折水眼见他喝的脚下步子虚浮,索性便要带着他离席回府,哪知林惊云劈手甩开他的桎梏,整个人伏在桌上断断续续咳了好一阵儿,双眼已是半阖着了,却仍旧握着那只酒杯低低浅笑。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眼已是全然迷离了,连声音也含混不已:“想当年,我也是年少之时意气风发啊,可如今……可如今怎的就落到这个地步——”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