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伸手去帮他抚平,然而那人性子犟得很,偏生什么都要跟他作对,沈陵秋索性便也不再试了。

他从前便知道自己的哥哥生得漂亮,不论是精致五官,还是这副身子,都无不生在他的心尖上。

——林惊云自是千般万般的好,只可惜脾气太犟,拼死都不肯跟自己服软。

从前沈陵秋也知道,外头有一种东西叫做“熬鹰”。那鹰的性子最是烈,熬得出来的便从此雌伏身下,若是熬不出来,便也不过死路一条。

他曾经是不愿意对他用这种手段的。

沈濯缓缓俯下身子,盯着林惊云被他咬得渗出血来的唇瓣发愣。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不肯看看我?

你是天底下人的相爷,是林府的二公子,可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一个人的平安呢——

他将微微颤着的手缓缓覆上林惊云的额头。

掌心抵到一点凸起。沈濯知道那是林惊云额上描的平安痣。

一晃五六年,想当初这眉心一点平安痣,还是他亲手帮他画上去的。

然而现下他做了东齐的皇帝,反倒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了。

沈濯在他身旁傻站了一会儿,与人欢好后的餍足感如潮退散,现下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深深的倦怠感。

他微俯下身掀开帷幕,对外头唤了一声。

一直侍候在外头的小太监应声而来。

沈濯一面扶着帘子,一面侧身挡住里面人的身形,吩咐道:“你去告诉陆侍卫,叫他明早去秦府拿人。秦不怠私吞税收银子,心思不正,拿了人就地便杀。”

小太监道一声诺,帮沈濯细心阖上宫门。

沈濯双手撑在林惊云身子上头,黑暗里他什么都看不大清,只能靠着自己和那人左胸口沉稳的心跳声得知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