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咎帮他,从来没有要求过任何东西。只是阴差阳错之间,圆了那时“以自己起愿”的话,他把自己心甘情愿地献给了那位狐神。
白咎说过,“这条命先欠着。”
是时候还给他了。
应春晚知道向神祈愿的仪式,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用边角圆钝的玉坠强行剖开已经凝固的掌心伤口,再度流出鲜血,食指蘸着殷红,一笔一划地就地画出了那个他烂熟于心,但从来没有机会用过的祈愿咒法。
付出同等的代价,再次向他起愿。
“以凝性命起愿愿换回他一线生机。”
鲜血缓缓蜿蜒,他如愿以偿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楚开始一丝一缕地消失,连带着本属于这具躯壳的什么东西,一点一点与他剥离开来,顺着蜿蜒的鲜血开始慢慢消散。
也许是大限将至,最后一瞬的朦胧间,他好像听见自己这间昔日的卧房大门一声破空巨响,一个银发九尾的身影在门口,凄厉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那双赤金色的眼睛已经不再泛红,应春晚终于放下了心,放下了所有。
前尘往事散尽成一点,疼痛却再次如涨潮一般侵蚀全身。
应春晚听见凄厉惨叫声,熟悉又刺耳,他神志不清地浸在着惨叫声里听了半天,最后因为嘶哑又带着血腥气的嗓子,反应过来这声惨叫是自己喉咙里撕扯出来的。
他边痛喊着边睁眼,入眼是那枚流光溢彩的贝母面具,近在咫尺。
是他见过的样式,属于应家先祖应凝的灵侣,那位替应凝守护应家直到现在的祖师爷。
他一时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刚考入大学的大一新生应春晚,还是百年前那位执掌一族的年轻家主应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