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感觉到自己嗓子一哽,呼吸被重重地压了下去,双眼有些发酸。
第一眼时,应春晚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何叶的白骨。
屋内,昔日的龙凤红烛和大红绸布早就褪了大半颜色,新床上的喜被花纹也已经黯淡得看不清楚,但床榻上被面圆枕摆放的相当整齐,看起来是压根就没碰过,应春晚甚至能从薄薄被面上凸起来的痕迹猜到下面盖着的是花生还是桂圆。
屋内中央有很可怖的血迹,但却没有穿着大红嫁衣的人影,只有一条粗壮的铁链子从床榻一脚绕出来,顺着那摊血迹一路向前,延伸到窗户下。
应春晚视线跟着挪到窗下。
一袭褪了色的红衣包裹着一具盈盈白骨,白骨呈趴在地上的姿态,延伸出来的铁链子拴住了白骨的脚踝处,但因为年代久远,肉身早已腐化残骨,铁链子拴住的血肉消失,从细细的脚踝骨上隐约滑落了下来。
铁链下的白骨的双脚是一种非常扭曲的状态,一只脚脚掌骨向上,一只脚向下,只看一眼就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脚踝也跟着生疼。
应春晚看到后也久久没有说话,他的共情只到何叶被扭断了手脚后就结束了,而他也以为何叶那时候已经濒临死亡,事实上以他共情的感官知觉来说,他很确定那时候的何叶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但现在这间陈旧新房内何叶的尸骨却并不如同应春晚记忆里的那样倒在屋中央,而是攀在窗户下方,应春晚能看到白骨一只小臂伸了出来,手腕折断碎裂,但仍旧高高举着,够向那扇已经被村民们牢牢锁住,再也打不开的窗户,
“何她那时候还没有死”应浅在窗前喃喃自语。
是回光返照吗,已经失去了双眼目不能视,手脚折断无法行动,舌头拔出不能呼喊的何叶竟然仍旧挣扎着,拖着自己破碎的躯体爬向唯一一处或许能够出去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