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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么大眼一扫,张儒秀便清楚了司马光的想法。

汉朝与匈奴之间的关系,恰如大宋与契丹一般,或是如大宋与西夏一般。贾谊一心想削藩,可司马光却觉着这不是要事,反而是本末倒置。

司马光一家之言,本着民生,批驳贾谊一番,却也有一番道理。

他做《贾生论》,真正想说的,还是宋夏之间的事。

张儒秀看罢,不置可否。

她与司马光看法不同,却也尊重他的看法。

“你啊,还是在乎官家要面子的事,心里存着气呢。”张儒秀说道。

司马光不过是介意朝廷执拗于名分问题,把虚无缥缈的名声面子看得比百姓安危还重要的事,字句里尽是怨气,难免有失偏颇。

张儒秀话里一针见血,直戳到了司马光心里去,一时叫人语噎。

瞧人一脸凝重,张儒秀不禁笑道:“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先前阿娘来信,说爹爹也劝官家,言与其责虚名于夷秋,曷若拯实弊于生民也。如今见你做论,与爹爹的看法倒是称得上是别无二致。”

“岳丈知我懂我。”司马光叹道。

他自然能瞧见张儒秀脸上的犹豫,想来自己那些想法确实不成熟,便开口叹道:“是我想的少了。”

张儒秀一听,眼眸便亮了起来,想着人终于不再那么执拗,刚想开口夸赞一番转变,接着便被司马光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我还是坚定最初的想法,我还是觉着,民生为重,旁的都可以给民生让道。”

回应司马光这番话的,是张儒秀的长叹。

“罢了,你且按照你心想的去做罢。”张儒秀说道。

碰壁也好,得势也好,都是他该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