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棠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何事呢,原来是柳弘之的生辰宴。

苏沐棠知晓她母亲的顾虑,但她却是对此毫无芥蒂,只要她娘不一通胡乱操作,她对于这个过于酸腐的大表兄还是乐于交往的。当即应下不提。

两母女又说了些近日发生的事情,苏沐棠便打算启程去黑云山的营地,柳氏好说歹说才将她留了下来,苏沐棠答:“也罢,等过几日大表哥的生辰宴后再去营中。”

柳氏自是高兴,忙叫阿兰去将屋子收拾妥帖,又燃了一炉子香,待苏沐棠沐浴过后回到内室已是满屋的果木甜香味。

也不知是不是在阵法里熬了心血,苏沐棠近日总觉得心力不济,尤其嗜睡,原本打算叫秋红来问一问近日黑云山的情形,却是一挨着床就睡着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一日又梦到了裴以安,这一回却是在她去世过后的事。

裴以安站在她新土刚覆,寸草未生的坟前,低头望着简陋的墓碑上字形粗鄙的碑文,血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慰籍。

他蹲下身,轻抚着那毫无美感的碑文,眼神却是温润了许多。

紧接着,在苏沐棠诧异的目光中,他倏然将木碑拔起,就在苏沐棠要破口大骂,这厮是有多恨她,尽然连死人的安宁也不放过,该不会接下来她还要承受鞭尸之辱吧?

飘在空中的苏沐棠的魂魄,不忍直视地捂住了双眼,却在这时传来了坟头低沉的哭音。

苏沐棠张开指头间的缝隙,直直觑去,就见裴以安坐在坟头的新土上,毫无形象可言地将木碑抱在胸前,失声痛哭。

玉冠轻斜枯草染,白裳渲着泥土的黄,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淌下的眼泪在木碑上浸湿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