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诧异地道:“赵大学士赵子阳?”

柳氏垂下睫毛,掩住白日里再见那人的波澜,“是的,我也是张贵妃同我提及要替萧夙一同定下侧妃,才知晓赵子阳的闺女竟然同萧夙青梅竹马。”

“夫人你怎么可能同意他的女儿和小姐共侍一夫?往后你们两人难免见面,届时老爷若是发现些什么,岂非家宅不宁?”

柳氏捏了捏皱在一处的眉头,有气无力地道:“沐棠这个情况,不论嫁给谁,始终都是我们理亏,若是萧夙能得偿所愿,得到苏家的支持,吾也不算欺人太甚,至于赵子阳,不过是曾相识的陌生人罢了,阿兰以后莫要再提这人。”

怎么能是陌生人呢,阿兰满眼皆是担忧,自家夫人明明就还未释怀当年的事情,怎么能做到陌生人一般相处呢?

但阿兰忘了眼帘幔之下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自家小姐,终是没有再劝。

裴以安回到东山村,听长生说起已把画像安排给了掮客,面对矮几前还热乎着的,太医开的汤药,却是直接叫长生端了下去,转而自己从袖袋里取出几粒他常年服用的药丸,就着白水服下。他自己久病成医,对自己的身子了如指掌,若非前次被箭逼入怒江受了寒,如何会出现昏厥的情况。

也许是中邪了,这日入夜后,裴以安如常入睡,却是又梦见了前次两个梦境的女子。

那是京城南边儿的一处宅子,宅子门口有两颗老桂树,树上摇曳着两只喜气的灯笼。

但宅子里的气氛却丝毫和喜庆无关。

他站在楹窗之外,屋內熏着驱寒的艾草,薄烟寥寥,一个女子靠在迎枕上侧对着他。

女子一头乌发养得极好,侧颜却泛着病白,她细长的手指捂着唇,轻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对跪在地上的婢女说:“吾小产之事,不能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候府那边,若你不听我言告了密,吾便留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