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卞青的小脾气,苏子逸还算有耐性。
气氛被苏子逸这么一捉弄,顿时没了那那么紧张了,卞青的脸色也跟着垮了下来,他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太危险了,如果还有下次,你让我跟玉琅怎么办?”他说这话时,眼睛并没有跟苏子逸对视,而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什么?什么叫做让他跟玉琅怎么办?
一瞬间,苏子逸罕见的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皮肤上有小疙瘩在突突直跳,但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太出来。过了好半晌,才有些嘴拙的道:“什么叫做还有下次呢?我会注意些的,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的……吧。”
“这事注意就不会发生的吗?”突然,卞青抬起头爆发了开来,吓得苏子逸整个人往后一仰,要不是手里还拽着一个沉重的粮食袋子,估计就就地一滚了。所以他刚一稳下心神,就有些恼火的抬头朝卞青看去,只不过那一腔不满瞬间就被卞青那发红的眼眶的给震没了。
“你知道这次我跟玉琅有多担心吗?”卞青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整个人的胸膛都跟着气息剧烈起伏着,只是他一直强忍着,所以并没有让眼泪真的留下。“玉琅天天守在你的床前,就怕你醒不过来,我骗他说只要他功课做好了,你就醒了,于是他就玩命的背书。他一面背书一面自责,总觉得是自己害你受伤,整个人都变得不爱说话了,连吃饭都要看着吃才能多吃点。”
“我没怪他……”苏子逸呐呐道。
“但是他在心里怪自己!”卞青吼道,这时候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滴了下来,这让他觉得有些丢脸,立马捂着脸转过身去不让人看到,声音也因为被手捂着而有些不太清晰:“大夫说你修炼根基可能受损了,我就想着,以后你多休息,家里的活我来做,到时候我多做点,多累点,多赚些钱,说不定就能治好你。”
“而你呢?”卞青用袖子擦了擦的眼睛,回过头瞪视着苏子逸:“你只想着病好了,就进山里,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跟玉琅?”他凑近了苏子逸蹲了下来,跟苏子逸对视着,让苏子逸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双眼里已经崩出了血丝。
“我跟玉琅不需要你有什么大出息,也不想过什么奢华的日子,就是想要一家人都健健康康的。”这话,卞青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但它对苏子逸所造成的冲击力却一点不比刚刚的其他话要低。“苏子逸,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在苏子逸眼里,卞青这是在哀求着他。
我,你……这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被卞青这些话吼得有些发懵的苏子逸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他脑子能重新运转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什么卞青的话里显得好似自己对他十分重要?难道他真的把自己当作他的夫君了?这个想法瞬间让他打了个激灵,然后整张脸上都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是了,人家还真的说不定把他当夫君了。
就像他当初那般想的一样,可能人家卞青心里完全没有想过这身子里换了一个人,只觉得苏子逸的性子变了而已。所以他能坦然的接受苏子逸的“变好”,也能坦然的接受来自苏子逸的钱财跟关心,更能放任苏子逸跟苏玉琅亲近。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苏子逸是那个“苏子逸”的基础上。
那如果不是呢?作为原主的家人,那么能否容忍别人占据他们夫君或者父亲的身体?又是否能接受这个外来者用钱财买断一切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原主是个渣滓,但这些问题苏子逸也不敢扪心自问,因为他不是卞青,也不是苏玉琅,他没有资格来回答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