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在祭台上主持祭典时的高亢,村长此时的声音变回了他的本来的声音,声音不高不低,略带沙哑,吐词连读让音节听起来有些含糊,但是那特有的节奏,却感染了所有人。所有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拿着手里的东西,专注的看着村长,聆听着他用歌声唱出来的故事。
当最后一个音节唱完,村长猛地将手里的火把扔到木柴堆下,瞬间,木柴堆就燃起了熊熊烈焰,苏子逸这才明白,那木柴堆下恐怕之前就被村民们撒上了助燃的油或者其他的东西。不过眨眼间,火焰就窜到了一人多高,艳丽的火红将整个祭台下照得通明。
而这时,村长俯身捡起脚下另外一个火把,并且借着木柴堆里的火点燃了它,然后一边侧身绕着老人们围着的圈迈开了步子,一边又一次的开始吟唱起刚刚已经唱过一遍的歌谣,而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在唱,绕在祭台周边的二十位老人们也跟着齐齐吟唱起来,他们的声音各有特点,但却都压着声音,和成了和声一般。
就在村长脚下开始动的那一刻,原本安安静静站在场地两边的人群也开始涌动了。
有些大人手里持着火把,小孩手里拿着纸钱跟纸扎的小玩意,一个跟着一个按着顺序往村长的方向走去,两边一边一列的村民整整齐齐的跟在村长身后走着,有些熟知歌谣调子的村民在进入祭台的范围之后也开始跟着唱了起来,然后带着身边的人一起吟唱了起来。
而在他们的感染下,卞青开了口,青年特有的清脆感让这神秘的歌谣听起来距离不再那么遥远,在卞青的带领下,苏玉琅也开始跟着唱了起来,他唱得磕磕巴巴的,但是却很认真。他们这样认真态度也让苏子逸沉下了心,他虚张着嘴,模仿着听到的音节动起了双唇。
村长已经带着队伍走到了祭台的另一面,而也是到这时,苏子逸才发现,原来在祭台的另一面,也放着那祭台前面一样的一堆木柴。村长同样点燃了这堆木柴,但这次没有再捡起任何火把,一身轻松的继续绕圈,而村民们在经过这堆火焰时,会让家里的小孩将手里的祭品丢到火中。
就这样,村长在前面领着,一边走一边唱着歌谣,而后面的村民也跟着节奏往前绕着祭台转圈,将那并不长的歌谣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而苏子逸作为修炼者,记忆力本就比一旁的人要好,所以当歌谣重复到第三遍时,他就已经完全记住了,并且能跟卞青一样完完整整的唱了出来。
落山村的村民不多不少,但也有两百余人,两百余人分成两队,跟着最前面的村长绕着祭台转圈,势必就会让走在后面的人就只能在圈子外围绕着,而里面的人所走的圈子也越来越小。他们走着,唱着,直到两堆火焰都已经在他们的圈子之外,走在最前面的村民已经贴这祭台站着时才罢休。
托祭台还比较大的福,所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还是让人觉得比较舒适的。
苏子逸的左手边站着的是苏玉琅,这孩子被他跟卞青两人夹在中间。他们三人所站的位置还算可以,在从祭台往外数的第四圈,这让他们不用直接面对那二十位老人傻站着,还能一抬头就能看清楚村长到底在干些什么。
此时,村长又一个人登上了祭台,他嘴里的歌谣没有停,在他的带动下,下面的人也一直在唱着歌谣。
他站在祭台中央,脸上的面具被铁锅里的火焰照得分分明明,那是一张半面脸,只盖住了村长的上半张脸。面具漆得是红底,上面用黑色跟青色颜色画出了眉毛跟眼睛,但奇怪的是,做这张局面的人居然用白色的漆在面具的双眼下画出了三滴正往下落的泪滴。
村长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展开双臂,不再压抑声音,敞开了嗓子唱了起来,而村民们也跟着他的举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古怪的歌谣瞬间响彻落山村的夜空。
苏子逸已经不知道跟着其他人唱这歌谣唱了多少遍了。他只知道,随着这歌谣重复的次数越多,周围村民们脸上表情也变得更加的激动,有些体虚的人脸上甚至都染上了红晕,但其他人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些,他们迫不及待地——似乎想燃尽身体里的所有热血来歌唱这来自远古的调子。
“啊——伊勒勒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