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地方裂得太深,屋里都能看见屋外。夜里有虫子爬到床上,你怕不怕?”亚伯揉他脑袋,“再说,泥灰都兑好了,放几天就干了。”
该隐被他说服,提着墙角的木桶去后院的井里打水,将木桶里半干的泥灰浸润,手里拿着石片,蘸上泥灰水往墙上涂抹。
他确实是想帮忙,奈何年纪太小,又一来一回走了一下午,累得频频打呵欠。
“你先去休息吧。”亚伯催他。
“你还在这儿呢,我怎么能先走?”该隐揉揉眼睛,拿着陶片去蘸泥灰水。
亚伯被他一说,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有着大人的理智,可该隐还是个孩子。看着他弓腰蘸水,踮脚向上的动作,亚伯心里也不忍起来:“那今晚先涂破损严重的地方,明天我们再仔细好好整理,好不好?”
“好!”该隐用力点点头,站起身来,趴在墙上寻找严重的破损处。
小修小补之后,亚伯催着该隐睡觉。
床是木板床,硬得直硌骨头;被子是布片被,一层一层的纤维并不细腻,盖在身上极为粗糙,每次转身都磨得人皮肤生疼。可就是这样的环境里,该隐也睡得安稳,没多久就在亚伯的肩头打起呼噜。
这种不挑不捡的简朴作风让亚伯既欣慰又辛酸。
这哪里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应该有的生活?
太过艰难,也太过琐碎了。
如果能往河边走,那就是说,也可以往更远的地方走,也许能发现其他人,也就能为该隐带来新的社交,换来新的生活用具。
如果是那样,可就太好了。
亚伯心里仔细盘算着。
正对床铺的是一块线条歪曲的窗户,没有窗帘,更没有玻璃,只比床铺高出一小截。夜风自开口处静静地吹进,也将熠熠星光送进屋里。从自己的角度亚伯刚好能看见远方的平原、墨蓝的天幕、遍洒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