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殿门轻轻地吱呀一声,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飘也似的走了进来。
“你来了。”
哥舒睿懒懒地掀起眼帘,看向来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听着这话,活似黑鬼无常的那人微微地顿了一下。
“王上有命,属下不敢不从。”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哥舒睿的身前,恭敬地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然而哥舒睿却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起来吧,如今这一场戏既已做过,此时便也没必要再这样称我了,更何况,丹崇远,你心里头的主子从来都不是我,难道不是吗?”
这些话哥舒睿说得极慢,并非刻意,而是因为呼吸不稳,但听在丹崇远的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惊得他心念电转之间,生怕这又是什么诡计。
“王上的话,属下听不懂。”他谨慎道。
闻言,哥舒睿又笑,可笑着笑着,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罢……”
他从狐裘中伸出手来,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颤巍巍地放在了桌案上,推向这人。
“这是解药,可解我之前种在你身上的毒。你要是信不过我,先拿旁的活物试药便是,反正也不是什么急着要命的毒。”
而这下丹崇远是真的愣住了,不禁抬起头来瞥了一眼那小瓷瓶,又狐疑地看向面前这人。方才来得匆匆,再加上殿内光线昏暗,他也没能瞧个仔细,此刻定睛一看,才突然暗暗吃惊于哥舒睿的状态,能消瘦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虚弱至此,这人装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反倒好似真的快要油尽灯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