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早已褪下了雪白的僧衣,换作一袭明黄色的锦袍,头戴金冠,腰间佩玉,只得半长的乌发被寒风吹得扬起,又轻轻垂落肩头,而那曾经透着几分清俊的眉眼,如今已不自觉地染上了些许凌厉。
从前的白衣僧者已成过去,是该唤他作赵珩了。
——昔年大夏的明珠太子,今日权掌天下的年轻帝王。
而在他身边不远,一名老太监垂首而立,此刻正悄悄地抬起一点眼来。自圣上从他手里接过那份前线送来的十万火急的军报后,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有好一会儿了,但他不敢出声。
又过了会儿,老太监收回目光,毕恭毕敬地站着。
他是宫里的老人,见过小时候灵动活泼的明珠太子,也见过后来清雅出尘的僧者忘尘,再到此时威仪初显的帝王,只觉这人越变越让人看不透了。
许是站得无聊,他想着想着,不由想起了这人刚登基那会儿的事来。
还记得当时,朝堂上那些个老油条见新帝一副温良和善的模样,起初每次朝会都开得火药味十足,有溜须拍马的,有针锋相对的,互掐互骂的也有,更有人仗着自己是几朝元老,想做那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混账事情,当真是十足十的狼子野心。
可谁知,就在这帮人蠢蠢欲动之时,那位本该吃斋念佛、心慈手软的主儿居然不吃素了,端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连几道命令发下去,夜丞局与吏刑司双双出洞。
想这俩地儿出的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