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受到神明降下的惩罚!
慕容鸩抬起头,凝视着不远处那个被他绑在刑架上的青年,唇畔的笑意倏然消失。
天渐渐地亮了,而这场持续了大半夜的雨也终于在午时到来之前,收起了它凶狂的攻势。可即便大雨过去,天空却依旧阴沉得像是旧巷子里的灰墙,冥冥之中似乎昭示着什么。
墨色吊脚楼前的芭蕉树下,一名少年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时值夏日,可这人却披着厚厚的狐裘,怀里还放着一只铜质的小暖炉。
哥舒睿在折纸。
他脸上的神情十分专注,仿佛此刻手里叠的并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件更加珍贵的东西。而那纸也的确特别,用的是特意托人寻来的洒金桃花笺,纸面上有细细碎碎的花瓣点缀其间,煞是好看,并且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只见他先是拿起小剪子,将那些纸笺全都一张一张绞成规整的正方形。他剪得很慢很仔细,剪完之后,每一处剪过的地方都光滑平整得像是用裁纸刀裁出来的一样,而后又细细地叠,慢慢地折,于是不多时,他面前就摆起了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千纸鹤。
然而就在他正将手中一只纸鹤的翅膀翻折出来的时候,一只遍身漆黑的乌鸦突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里,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面前。
这小东西的胆子很大,一点也不怕人,它似乎在好奇桌上摆着的那些千纸鹤,侧着黑溜溜的小眼睛,左瞧瞧右看看,而哥舒睿也不驱赶它,就这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看着这只鸟离他越来越近。
这乌鸦的脚上绑着一支细竹筒。
哥舒睿屏住呼吸,朝它慢慢伸出手,而这只鸟儿显然受过训练,一见他做出这个动作,便立即乖乖跳上了他的掌心,待这人取下它脚上绑着的信笺后,就又呼啦一声飞走了,只留下一片漆黑的羽毛自苍白的天空中飘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