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接过托盘,拿起那面金底嵌玉的令牌仔细端详,继而又听这人有些感慨地说道:“三年,还要三年……珩儿这孩子是块好料子,也聪明,只是心性太过善良了。”
虽然妄议太子很可能会招惹这人的反感,但玄霄还是中肯地评价道:“他若即位,确是明君。”
老皇帝微微一笑,叹了口气:“朕反正老了,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他不愿意杀的人,不愿意做的事,朕来帮他杀,帮他做。”
这一番话从这昏君嘴里说出来,倒让玄霄感到有些意外了,他目光带了些探究地落在这人身上,满室的长明灯被门外灌入的风吹得剧烈抖动,光影明灭中,那人仰望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然而风渐止,这动荡的乱世却难以平息,老皇帝闭目长叹,许久后才说道:“朕乏了,你退下吧。”
手捧托盘,玄霄表情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位身形都有些佝偻了的帝王,郑重地叩了一礼,随后站起身来。
湿透的衣摆仍在滴水,经过一场厮杀后的衣衫也失去了平日里的整洁,素有洁癖的他却恍若未觉,脸上虽然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却如寒冰,冷得令人忍不住战栗。
跨过高高的门槛,玄霄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片静默在苍天之下的雄伟建筑。
他来时手中的伞已经没了,不过也不需要伞了。
因为外面的雨……
终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