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闻此等皇族秘辛,他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沉默地看着这人,听他继续讲下去。
“我原本是恨他的,七年前,我母后为了保护我跑去求他,而等我离开皇宫后没多久,她便自尽了,我……应该是恨他的……”
忘尘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在那些茶花上。
“可这一次再见时,父皇他即使病得神志不清,却还坚持住在母后的昭灵宫内,种了这满园的茶花,还唤我云樱……”他深吸了一口气,闭目道:“我是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拍了拍这人的肩膀,李惜花叹气:“你父皇一定爱极了你母后,只是爱的方式错了。”话音一转,他又笑道:“不如大师改天同我一起约酒,一醉解千愁。”
“你又来这套。”
忘尘皱眉,故作不悦地说道:“贫僧是出家人……”
“停!大师,求您别说您那些戒律,听起来感觉人生都不快乐了。”李惜花笑了起来:“真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一天天捱过来的。”
忘尘失笑,然而下一瞬笑意又消失于唇角。
他抬起头望着被油伞遮了大半的天空:“父皇是个不念情面的人,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一次很难说他会不会借着千重阁来警告江湖上的人,毕竟阁主乃是江湖榜之首。”
李惜花也颇为头疼地扶额道:“但愿不要如此,否则依照阁主的性子,恐怕朝廷也会被他这只毒蚂蚁咬上一口。”
听这人拿玄霄先前的话开玩笑,忘尘也忍不住笑了笑。
“是啊,但愿不要。”
就在两人说话间,刚刚小了一些的雨似乎又大了起来,视野中天地被大雨相连,竟成一色。而在这同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下,太庙前,一袭玄色劲装之人神情冷漠,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周身萦绕着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