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李德正对陆问行道:“问行,你还是太冲动了。人家挑衅你一次,你便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万一有一天,他故意借你情绪陷害你,你又该如何?”
陆问行下意识想说,他怕什么,大不了手撕了他,让他走不出这宫门。
可李德正又道:“那如果他拿赵如意要挟你,你又该如何?”
陆问行一下愣住,李德正叹气:“咱们太监走到了这一步,看似近君王,权利滔天,可咱们树敌也多,树大招风,总有你碍了别人的道。更何况你今时不同往日,有了弱点后,别人伤不了你,但报复你身边人时你又该如何?”
见他听进去,李德正也不欲再说,捂着锦帕又咳了几声,正待转身,陆问行却眼尖地看到那上面的血迹。
李德正是个良善人,不管是谁落难能帮便帮,在宫里素受尊崇,陆问行从前也多受他照料。见到他咳出血,不由有些心惊:“李公公,你你这是,吉祥,快请太医来!”
陆吉祥忙不迭地转身要走,却被李德正给叫住:“不碍事,这都老毛病了。到底是年轻伤了根骨,咱们太监年老后身体更是比寻常人要差些。”说着,他突然抬头看向陆问行:“如果有一天,你在宫里老了、也不中用了,皇上身边又有新人伺候,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护着身边的人?”
炎炎夏日,陆问行愣是被他的一番话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从前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他总觉得自己陪伴皇上良久,皇上也用惯了他。所以,他下意识以为自己能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下去,恩宠长盛。
可如今李德正的现状却提醒了他,皇上身边要的是一个身体健康、能替他分忧的宦者,若有一天他失势,留给他和赵如意的未来便是一片惨淡。
李德正点到为止,又同他闲聊一会儿这才离去。留下陆问行心乱如麻,当值时也分了心神在想:假如,如果说假如,有一天他失势抑或疾病缠身甚至比赵如意先行一步,她又该有谁来呵护着?
会不会到时候被他报复且记恨在心的人,把这些怨都发泄在赵如意身上?
他越想越觉得心慌。甚至晚上回了屋坐在烛灯旁也魂不守舍。
赵如意出宫忙到现在才回来。她下午在京城里边逛边想,如何让一个被忽略已久的嫔妃突然引起皇上的在意。刚进门,便看到陆小四的膝上放着那本狸花猫公公的小册,灵感一下就涌了上来。
她顿时大喜过望,只觉得陆小四当真是她的天赐福星,刚想悄声进去抱着他,却眼尖得瞥到门外陆吉祥拿着一个小包袱正准备进门。
陆吉祥正准备进屋,陡然看到干娘站在屋内,当下一哽,连忙掉头。
“你怎么鬼鬼祟祟的?这是什么?”赵如意顺手拧过他手上的包袱,好奇地瞧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