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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整了三日之后,裴谨携沈姣一起离开了青城,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临走时,青城百姓苦苦相送,直走出十余里仍然不肯归去。

阿坝吉也骑着马儿远远地来给他们送行,马背上还驮着他的妻子和儿女。

因为一直照顾沈姣这胎的缘故,顾启同他们一道回了京都,只等安安生生照顾沈姣生下孩子再去四处游历行医。

路上沈姣才有时间询问裴谨京都的状况:“所以荣妃……”

“荣妃自知无力回天,派遣了五郎那支队伍出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们的队伍刚至城下,还不等阿阳他们替我们打开城门,荣妃便一跃而下。”裴谨垂着眼淡淡诉说。

沈姣掌心覆上裴谨的手背拍了拍。

从皇帝接荣妃入宫起,这一连串的错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荣妃也好、裴谦也好都无路可退。

回到京都的第二日,皇帝召见裴谨。

大病这一场,皇帝看上去像苍老了十多岁,鬓间的白发甚至已经难以掩盖。

他望着裴谨鲜活的面庞,挣扎着坐起身,青筋暴起:“那个贱人和她的儿子呢!”

“五郎也是您的儿子。”裴谨跪在塌前,腰杆挺得格外笔直。

皇帝看向他,目光漠然:“你想保住他的性命是不是?”

“是。”裴谨答的坦然,“荣妃娘娘殁了,您一手造成的恩怨就该到此为止了。”

“你可知道,他几次三番想要你的性命?你是储君,是他觊觎你的位置!”皇帝的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起来,每个字都带着不解和困惑。

“可这份觊觎的勇气,是您给的。”裴谨抬起头,凝视着皇帝的双眼。

皇帝心头一哽,无力地倚在靠垫上喘气:“朕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捱了,天下的事情终归是要你来决断。朕记得,你从十岁起就不把自己当成朕的儿子,这么多年了君臣父子,朕和你之间只有君臣。朕想听你叫一声父皇,一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