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眼眶通红,在冷水的刺激下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是失了最后的血色,淡青色血管依稀可见。他的记忆停留在宴会开启时,除此以外,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是潘多拉,这世界上能暗算到他的只有潘多拉。

那个男人知晓了他的意图,并且用这样恶心的方式警告。

一如过去害死费坚卡的那般,潘多拉·亚克特是戴着伪善面具的杀人凶手,自始至终从未有所改变。

刺骨冷水使他的理智降温,罪恶感将青年席卷。他不知自己在门背后踌躇了多久,不敢去面对那个被他狠狠伤害了的孩子。又因几乎要将自我压垮的愧疚,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面对现实。

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被冷水浸湿的头发紧贴面颊,米哈伊尔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如擂鼓般跳动不安的心脏平息。

他缓缓拉开了洗浴室的大门,目光并未在第一时间望向血腥味的源头,只是低垂着眼,小心翼翼轻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太宰君……?”

狼狈不已的青年呼吸猛地一滞。

卧室正中央,那张被鲜血润湿的大床上空无一人,伤痕累累的濒死少年与沾满脏污的床单一同消失。

地面上留有一串拖拽过的血迹,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米哈伊尔的心跳几近凝固,他顺着痕迹的前行方向来到了空旷阳台边缘。失了天花板的阻隔之后,这场连绵多日的阴雨将最后一段血迹冲散,连刺鼻铁锈味也被雨水润湿过后的泥土芳香掩盖。

青年颤抖着走向栏杆旁,只有那里,还依稀残留些许未被冲散的淡红。

一身黑衣的少年在半空中悬停,暗沉光芒在周身浮现。冰冷雨珠尚未来得及将衣物打湿,便在重力的操控下里他远去,混入万千坠落的晶莹中。

如同一座静默雕塑,在此处静默矗立着。

“……米哈伊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