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尘念及方才有一黑衣人识出他身份,又在地上尸身中搜到了那人,一把扒下其面上蒙布,顿时一惊。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京畿军中相引介的季展。
只是他毕竟于京畿军中挂一闲职,怎么会有这等闲工夫专程跑到北方边地来?
思及来去,又朝他身上摸索一番,也未掏出什么有用的信证来,只得暂时搁下这方疑问。
付尘轻巧攀上车轼,半掀了帘,朝马车中人道:“来者不济,看来这派出者有意轻敌。”
宗政羲在车中将刚刚擦好的暗镖递过去,道:“他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付尘伸手接过,心有不解,道:“什么?”
“这边是哪里?”宗政羲手指马车内右侧,问道。
付尘顺着他手指之处延及马车之外:“西边……靖州。”
宗政羲不再言语。
付尘同样止了声,呼兰部率众屠城之事早已有胡人来王都炫耀传散,也难怪上午送别集众时胡人大多有焦灼之色。将士不顶力,反倒令百姓受戮。二人身份尴尬,确于此事上立场模糊,种种复杂滋味,却是难以言说。
付尘心悔来时并未在地图上仔细探查好路线,只选了近路相赶。
他僵滞许久,咬唇淡定道:“……现在顺畅行路,估摸着明天晚上之前能到达驿馆。”
付尘猛地放了帘,转身坐定,重又拉起马缰,朝那几个理伤完毕的胡人道:
“诸位,可以赶路了。”
马蹄踢踢嘡嘡地在路上作响,好似临别前胡人泣血含情敲打的鼓点,有意气地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