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什么走,人都没找到,你们怎么就知道他走了。咳咳——”安老先生大叫道。“给我滚,都给我滚。宝儿还要等他爹回来取名的,你们就不能望着他好点吗。”说着竟流出泪来。

他一生经历许多,唯独流过三次泪。一是父母故去,二在妻离子散时,这第三次就是被不孝徒儿李青气的。

跪着的回春堂众人,也同时大哭起来。一室之内,满布悲怆,哭那故去之人,怜这存于世间的人。

最后,他们最终说服,这位老人。

两岁不到的稚子还不懂身上白衣的含义,只是隐约记得,身材高大的父亲总是一身浅淡素色衣裳。

这相似而熟悉的颜色,给他莫名的安全感。他略嘴咯咯笑起来,环顾着四处,想要找爹爹。

很多的人,有父亲的师兄师侄,有受过恩惠的市井小贩,有敬仰父亲的医学同人、、、、、、很多很多人,可是为什么没有父亲呢。

他们带着善意、同情、怜悯看着这个天真孩童,他们不知道,这样的眼神,让这个孩童畏惧了一辈子。

沉重、压抑无声弥漫这个小房子,随着刺耳的喇叭声想起,这个孩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他害怕,他不住的回头,远远望着那扇黑色门扉,希望看到立直的父亲母亲。

在稚子发出第一声啼哭,场中众人,就忍不住红眼落泪。为已去古人,为无辜孩童,为艰难世道。

李青衣冠冢下土那天,阳光明媚,湛蓝苍穹飘着纯白云朵。

等到众人散去,夕阳带着余晖,缓缓平齐大地。一个月白衣裳的女人,提着一壶酒,一篮子点心,坐在他坟头小声抽泣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