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保持缄默,是多年总结的良法。

见事已落下幕,场中又活络起来。嘈杂喧闹声中,陈六娘扶手正坐,这样场景六年来重复不知多少次。

每每此时,她总是忍不住想到她的丈夫顾彦,也有时忍不住埋怨母亲、或者回想她的七妹。她很累,累的已经快忘记当初的自己。

卯时七刻,一众丫鬟婆子端着菜肴,鱼龙而入,十多人不慌不忙,缓急有序的摆盘。

此时媳妇们正襟而坐,方才浪荡之态全无,诺大屋子,只有些许瓷盘之声。看着倒是大户之家的模样。

顾府另一端,勤勉堂内顾家男人早就吃罢早饭。

顾肃,也就是周朝超一品实权武将镇国公,他坐在黑木太师椅,轻抿一口,最爱安化黑茶,对下坐的子弟道“一年将逝,你们或是入庙堂或是处江湖或是研习圣人之理,都说说有何感悟或将来何处。”

顾三郎,顾单是个野心家。他从不掩饰对权势欲望与贪念,甚至连对家主觊觎都摆在明面上,他唇角勾起,面露浅笑,给人的是和蔼可亲印象。

他道“回爹爹,我前几日听闻卢老先生,将在江州举办弘文会,届时天下贤才汇聚,有识之士把酒言谈,定是肆意狂欢。儿子心生羡意,想年后就赶往江州,先睹风采。”不同于顾家子弟,顾单自小就决定以文入庙堂。

他自认是聪明人,从瞬息即变的局势中,看出口舌、文笔的巨大威力,将天下玩弄于掌骨之中,是他毕生追求,他孜孜不倦、汲汲渴求。

镇国公点头,对三子的真正面孔,他知道一二。他很高兴,随着老一辈的离去,顾氏这颗参天古树正在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