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泽看着地上散落的药片,曲着一条腿,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眉眼,脸上未干的泪痕又有新落下来的眼泪滑过。

许是太久未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想死,我只是想睡觉……她恨我,不肯到我梦里来。”

明桦看着他这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被打扫得整洁的房间,铺好的被子上连个褶皱都没有。

他捡着药片,想着南夏的嘱托,许久才说道:“……方黎昕死了。”

陆嘉泽愣住。

“什么时候?”

“前天……南夏的尾七,他去追南夏了。”

墓地里,阴天,北风肆虐地吹着,在场的人心里无不都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人群围着的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没有照片,两人都是衣冠冢。

沈雅兰被苏潼扶着站在墓碑前,几天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从他叫了我一声‘妈’,我就知道留不住他了,离江这么冷,他连尸体都不愿意让我们找到。”

可怜她中年丧夫,宿命轮回也落在了儿子身上,也可怜南夏少时父母双亡,现在这份苦难又落在了她女儿身上。

世间安得两全法,他们都已经这么惨了,谁又能再忍心苛责,只当……他是为了南夏才来这人间走一遭吧。

奶团衣服外披了件白布,小手腕上也系着白布条,拉着大伯的手,懵懂的眼睛里还不知道死亡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