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见过南夏,黎昕也见过,可能那个时候他们年纪都小,不记得了。”
方谨言说着话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杯影里倒映着那些回忆往事。
“她父亲……是我的大学老师,葬礼那天我们几个学生也都去了,一群亲戚在里面抢遗产,我们也没敢进去。”
林云渝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其他的也记不太清了,就记得两个场景,安葬告别仪式结束后,南夏孤零零地坐在不远处看着逐渐离开的人,有几个没拿到钱的亲戚当着她的面说讨论着她克死了她父母。”
“后来想想,她那时候已经快十六岁了,手里的财产不好骗,大概是骗不到钱的人急了眼就想拿话激一激她。”
“还有一件是前一天的……”
方谨言低眸抿了口茶缓缓说道:“他们那边的规矩,长辈去世火化后第三天办葬礼,第四天安葬,安葬前要守夜守整整一晚上,那天我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就想着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去走一走,结果一逛就走到了灵堂前……”
“空荡荡的灵堂,早就没了那些闹哄哄的亲戚,她弟弟约摸着是哭累睡着了,远远看着她在烧什么东西,我以为是纸钱,走近了才知道……是病历。”
“我去的有些晚了,就看到一个医院名,她头上披着一个白布,没抬头估计也没看清我……”
寂静的深冬裹挟着厚重的伤感与思念,许是老天也感受到了人的悲伤,夜里连风都没有,屋檐上还挂着一些没化完的雪。
方谨言身上带着一丝酒气,站在门前瞧着披着白布往火盆里扔着什么东西的人,旁边的蒲团上蜷缩着一个眼睛哭得红肿的熟睡的少年。
他松了松领带往屋内走去,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孩手里隐隐约约的病历单,问道:“你们的习俗是给去世的长辈烧病历吗?”
女孩抬起的手顿了顿,随后把剩下半本病历一股脑全放在了火盆里,低着头,指尖止不住地轻颤,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