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火化那天,温暖很是恍惚,她的妈妈化成灰了。她很想哭,可哭不出来。哭不哭的,又有什么分别呢,她的妈妈化成灰了。

温暖从没辩驳过,别人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就那样梦游似的过了很多年。那深埋心底的痛才逐渐浮现。

原来暗涌比惊涛更让人难以承受。

像溺水的人,如果在海面上挣扎,别人会看到你,看到你的挣扎,会同情,会救你。可如果一下子就跌落海底,死不了又浮不上去,也没人看到。就只能任暗涌翻腾,无处可躲,无人可知,无人来救。

如今那种无力感又浮了出来。

差距,怎么拼命也追不上的差距,横在温暖和纪风之间。她看着他远离,却无法靠近。

不同于之前妈妈的凋零。这一次,他在盛放,她只能仰望。

一种深深的虚弱感包裹着她。她忽然觉得,她和纪风也许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是偶然闯入了她的生活,他终归会回到属于他的宫殿里。从前的一切,只是一个错觉罢了。她生长在泥里,她已经习惯了在泥里。

她刚从泥潭里探出个头。她以为她从泥潭里探出头来,就能抓住他。结果发现他是天上月,她根本探不着。

温暖这里胡思乱想着,没听见纪风在喊她。“暖暖,暖暖,想什么呢,困了吗?”

温暖回过神来,“没有。”

“我们说的太无聊了,你是不是闷了。”纪风柔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