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煜抬步进了东宫大门,一时间在爆竹声与那些遥远的恭贺声中脚步竟有些踉跄。
乾煜抬手轻甩了甩,身后刻着“东宫”的匾额上的红绸随风飘落在地,眨眼后碎成了粉末飘散在了风中。
乾煜没有回寝殿,因为他知道那人一定不在,也不敢去东宫的主殿,因为那里是所谓的新房。
那人与别人的新房……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这诺大的皇宫中他唯一有归属感的地方就是这有他的东宫,如今,今夜过后,他乾煜,就再也没有家了吧……
心中忽然痛极,他想恨那人,却又恨不起来。
他想不顾一切的冲到前殿,抓着那人的肩问清楚,不是说好了无论怎样都会在一起,不是说好了等你回来就提他们的婚事。
不是说好了你的太子妃只会是我乾煜,哪怕是死后入殓,身旁躺的,碑旁刻的,都只会是他乾煜啊……
书阁中乾煜仰头胡乱的往嘴里倒着酒,他不想喝酒的,可是思绪紊乱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东宫的酒窖旁,闻着空气中那股味道后从不喜爱喝酒的他竟也想到了凡间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一醉能解千愁。
可是此时的乾煜却有些想骂人!
去他的一醉解千愁!
为何他越是喝那人的脸就越是清晰!为何他能清清楚楚的记得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甚至连那人说过的话做过的表情,那人说话时眼睛里带着的光,还有……那人初见之时勾唇轻笑淡金色的凤眸中的沉静安抚。
乾煜猛的闭眼,终于不再徒然挣扎。
他知道,自初见之时,至今四千余年,他将那人奉若神明,他克于己身,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变成那人期望的样子。
他是他的神明,却也是他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