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泪水染湿了枕头,也染湿了少年贴在她耳鬓处的黑发。
夜幕渐垂,医院走廊里的照明灯亮起,透过病房门上一块窄窄的玻璃直直射来,在地面画开一道刺眼的折线。
门口,两个男人倚着墙壁,相视一笑。
笑容疲惫,却又知足。
“爸,虽说我应该高兴的,小夏找了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唐绚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开封,递给对面的唐之海。
后者没接。
这个素来温文尔雅的男人,不复之前的斯文、从容,他眼眶深陷,眼袋颇重,头发凌乱,胡渣青黑。
刚好有护士迎面走来,唐绚耸耸肩,悻悻塞回口袋。
“小伙子叫什么?”唐之海突然问。
“嗯?”唐绚一愣,忽而笑道,“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吗?韩誉,叫韩誉。”
唐之海“噢”了一声,若有所思。
一个月后。
唐夏顺利出院。
出院那天,是个艳阳日,父亲开了车,接她回家。
南大被夷为平地,校区需要重建,而全校近三万名师生,从地震中脱险的,却不到二分之一。
唐夏就这样,“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