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昊退后一步,撩袍跪倒在二人面前:“先父景淳风,不知二位长辈是否还记得他。”
“眉眼确实相似。”缓过神来的何岱道,“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
徐昊早已习练过很多次,此刻便神色自若地道来,没有诉苦的言辞,只偶尔现出一个落寞、难过的表情。
世家子的贵气、傲气在骨子里,不可能一被问起就大吐苦水——端妃、梁王早就想到了这一节,吩咐过手下。
徐昊所讲述的景淳风与儿子生离那一节,竟与洛十三所说的有六七成一样。这种人间惨事,情形大同小异,更何况,方志对追杀景淳风的路线一清二楚,是在哪一带不见了景家后人之类的问题,端妃很早之前就委婉的套过话。
何岱、贺师虞对视一眼,暗暗心惊:若非见过阿洛在先,今日,他们定会被蒙蔽过去。
至于这些年的经历,徐昊将生身父母说成是收养他的好心人,为了报答养育之恩,一直琐事缠身,没机会进京,寻找为家门昭雪的机会。
何岱、贺师虞听完,同时起身,忍下心头的膈应,把这个做白日梦又妄想荣华富贵的少年搀扶起来,“不管怎样,起来说话。”
端妃则吩咐徐昊:“你下去吧。”
徐昊恭敬称是,行礼之后,回避到了里间。
“娘娘这是何意?”贺师虞冷声道,“我尚有不少问题要问他。”
何岱哼笑一声,“瞧这架势,娘娘是将景家后人握在手心儿里了?”
端妃见状,反倒绽出愉悦的笑容,“你们想叙旧,机会多得很。说我将景家后人握在手心儿里,也不为过,但这取决于你们。”
贺师虞、何岱敛目静默片刻,不是端妃的话不好应对,而是在用听觉观望外面的情形。
皇帝已然来了,就在门外——他们听得出他的气息,病中人强撑着前来,无法如同暗卫、锦衣卫那般无声无息。当然,这声音极微渺,寻常人如端妃、梁王,根本不能察觉。
再一次交换了个眼色,贺师虞道:“那少年到底是不是景家后人,还需更多凭据。”
端妃道:“那张脸不就是十成十的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