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锦衣卫之前,数次偏激行事,意在触怒皇帝或重臣,单纯是因为看不惯皇帝越变越难堪的嘴脸、让他杀的人太多太多了。
他那时真活腻了。
皇帝却不成全,说让他找个宅子住下之后,京城就没王永锌这一号人物了,又委婉地点拨他要么死于后来人之手,要么自尽。
自尽?他偏不。
安安静静的日子也不错。做错的事太多,见过的错事太多,对这尘世,他早已无话可说。
一晃数年过去,一件值得回想的事情都没有。
他只是在等,等末日,或新帝登基。
这上下的情形,他预感到变天的日子不远了。他,也该走了。
宅子里有个很小的酒窖,这一晚,王永锌破例取了一坛陈年竹叶青,命老仆人准备两荤两素一道汤,把酒菜摆在后面那个小的可怜的后园。
用饭之前,他在书房写了一封信、找出两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一并封好之后,放在案头,用镇纸压住。
信封上写的是让两个老仆人亲启。
之后,他找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收入袖中,锁上房门,去了后园,自斟自饮。
天气很冷了,好在酒是越喝越暖。
两个老仆人不时来看看他,他吩咐他们只管去歇下,记得明早收拾书房。
独酌到第七杯,他余光瞥见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了月洞门。
人何时来的,他不知道,他转头凝住,看清楚那是个俊美至极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