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云是算准了掩清和不会在这种场合、以及这么多人面前与自己计较,便更是肆无忌惮,拽着掩清和的胳膊不让他起身,而后捻起刘球定的衣裳在那些小红点上抹了一把。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小红点并非是斑或者痣,而是货真价实的血,这些滴滴点点被抹去后,刘球定的皮肤上便只剩下一个个孔眼,像是长满了莲子却又被剥尽的莲蓬,看得人直犯激灵。
这可不得了,掩清和猛得甩开慕子云的手、站起身来,一脸厌恶,朝着池问盈问道:“这是蛊虫的痕迹?”
池问盈僵着脸,道:“不错。”
“若不出我所料,二位应当早就有怀疑,那晚月黑风高,我没有事先得知,是如何寻到你们的马车的。”池问盈抛出问题,又自己回答道,“此乃我池家独门绝技,寻香定踪,只要是有特殊气息的东西寄生或附着于活体之上,便都能以感观追踪到。”
听她这样一说,掩清和心中明了,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了句:“这是什么蛊?”
“这蛊虫是我偶然得来的,没有名字。”料想掩清和会问,池问盈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这蛊虫微小无毒,极难察觉,对饲主也没有致命的伤害。但若是饲主受伤,蛊虫的虫卵便会随着血液流出,漂浮于半空中,从而寄生在另一人的身上。”
“偶然?”慕子云双手抱胸,好心劝道,“我劝你还是把话说的仔细些,我们家清和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
他说罢还冲掩清和扬了扬眉,见掩清和不耐烦似的移开了视线,这才继续问道:“你说这蛊虫无毒无害,那你为何会因此而放弃亲自抹杀刘球定的机会?”
“二位果然心细。”池问盈笑得无奈。
她本想闭口不谈,却实在无法躲避池半夏探究的目光,只能叹了口气,豁出去一般道:“这蛊虫是从我的血液里提炼出来的,我池家祖祖辈辈制蛊用蛊高手血液里皆有此蛊,族历中曾有记载,若是这蛊虫带着旁人的血再回到用蛊者身上,用蛊者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反噬而死,所以我绝对不可能亲自来杀他,更别提拎着剑出现在这里,徒增自己的嫌疑。”
掩清和望了望池半夏的神情,见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稍微松了松紧皱着的眉,道:“既是如此,那便暂且信你。”
“好了,我们都出去吧。”慕子云拍了拍手,道,“一直围着刘球定的尸首也不好,留几个人把这儿布置一下当个临时灵堂,再择个好日子把他葬了就是了。”
他说罢,便果不其然见着刘春生木纳地动了起来,而刘念与刘画只是躲在自己小姨的身后默默看着,显然是吓得不轻。
慕子云还没来得及对这一家人报以细微同情,掩清和便毫不客气地一肩膀撞了上来、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显然是在示意他随自己出去。
毕竟人多嘴杂,有许多事情,还是私下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