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夸张的自然是刘球定,蹲监坐牢时都没觉得有这么惨,此刻却是激动得几乎要哭出鼻涕来。掩清和面露嫌色,唯恐他将鼻涕抹到自己银镯的结界上,忙一挥手扯了结界,好让他们亲人团聚。
但真撤了结界,又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亲人重逢的极感人画面,从马车内激动跳出的只得刘画一个,同为儿女的刘念只是呆呆立在车板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自己同日出生的刘念不一样,作为妹妹的刘画,身高只到自己母亲的胸口,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模样,她抱着池问盈的胳膊蹭了许久,念叨道:“娘亲好久都没回家了,也不让爹托个信,画儿想娘亲。”
“画儿乖,娘亲也想你,只是娘亲又要修行,又要照顾小姨,实在忙不过来啊。”池问盈捏捏她的鼻子,难得收起锋芒。
慕子云望着她们抱作一团的模样,止不住咂舌:“真是母女情深,亏你舍得阻拦。”
他看似说的随意、像是无心,可听这话的人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掩清和努了努嘴,忍下心头泛起的破口大骂之欲,才回了句:“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用你装好人?”
“清和,这就是你不对了。”慕子云颇有道理,“他们都是凡人,心智未开,这几人的年纪加起来都没你我一半之多,有什么好计较的。”
掩清和还是没忍住,抬起手锤了他一拳,骂了句:“照你这么说,我是她老祖宗,她这般待人我还不能刁难一下了?”
像是为了践行自己的观念,慕子云比他大得多,被他打了自然也是笑着,甚至一如既往像知心哥哥般问了句:“你到底在气什么啊?”
“她还没飞升,却能看见小郭,说明她有阴阳眼。”掩清和的视线停留在池问盈身上,借着车厢门帘旁悬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来的昏暗光线打量,而后道,“若是没看见也就罢了,可这看都看见了,她却当小郭是赶马的下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句。”
“哎哟,你还关心起他的感受来了?”慕子云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答案,诧异的同时,又下意识反问道,“我天天被你又骂又打的,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的感受?”
掩清和听了他这莫名其妙的话,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头窜起,连带方才磕到地的后脑勺都疼了起来,忍不住怒意流露,皱着眉反问道:“怎么不见你关心我?从你我相识到现在,你哪天没坑我?”
“呃…掩大人别气了。”见慕子云面色不佳,郭承允连忙凑上前来,着急解释,“我是主上的贴身鬼差,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官职,端茶递水扫地洗衣什么都能做,说是下人也不为过——”
掩清和猛然打断他,义正严辞道:“不一样,你是将,不是奴。”
“听起来你还挺喜欢他?”慕子云难得维持不住笑脸,就连自己说话的语气中沾染上了些许不满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