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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宫内,徽帝阖眼端坐在榻上,徐公公端着药悄声走进来。

“坐胎药给兰贵人喝下了?”

“是,贵人已经喝下了。”徐公公将手中汤药搁在案上:“陛下,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奴才煎的药,请陛下服下。”

徽帝盯了半晌,脑子却想起瑞王秘密送上的奏疏。

靖王之事,恐怕是太子动的手脚。

他才发现素来陌生的嫡子比起他这个君主,城府心计更甚。

他本以为朝堂少了他只会乱糟糟一片,但实际上比他执政时更为井井有条,这是太子的功劳。

近日召见大臣,朝中重臣无一不夸赞太子励精图治,勤于政务,这让徽帝莫名生出一丝愤怒和恐惧。

励精图治四个字仿佛在嘲讽他的碌碌无为,他这个帝王,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如。

周之衍的存在,无时无刻在提醒自己的庸碌荒谬,靖王忤逆他,太子不受他掌控,他不禁生出一个念头。

再培养一个皇子取代太子。

他才开始召幸嫔妃,采选秀女,吩咐太医院备下坐胎药。

“陛下,药要凉了。”徐公公小心翼翼提醒,徽帝却不耐烦地挥挥手:“把这碗药倒了,让皇后不必再费心。”

第二日午后,周之衍处理完政务,与谢窈一齐离宫。

周之衍坐在她身边,对她道:“难得出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马车驶在喧闹的街道,谢窈好奇道:“什么地方?”

“谢府。”周之衍看着她:“有些事要找谢大人商议,顺便带你回去看看。”

谢窈眼眸一亮,她已经许久未回过谢家了,对家中的栗子糕实在想念得很。

“不会被人发现吧。”谢窈有些担忧,怕太过于张扬露了端倪。

“放心。”周之衍挑眉:“难道你不想去?”

“我想去的!”谢窈有些雀跃,仰头亲了他一口,小声笑道:“你真好。”

“初次见我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周之衍转头看她,不疾不徐道:“太子殿下,上元佳节您不与美人花前月下,却光临寒舍与祖父作伴,臣女自愧不如。”

谢窈愣了,她没想到周之衍还记得,转而小声控诉道:“上元夜大家都在花前月下,谁会跑来和一个糟老头子作伴?”

谁知此话一出,周之衍扣住她的腰,幽深眼眸似乎要看透她的心思:“那你当时要去和谁花前月下?”

“没……没有。”谢窈欲哭无泪,她只是想和手帕交偷偷溜出去玩罢了,更何况她刚到二门,就被祖父堵个正着,最后和周之衍在书房度过这个悲惨的上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