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太熟悉这具身体,对了,声音听上去也不一样,现在的付晶似乎比他印象中来得更有力量,个子更高,更像一名成年男性。
渐渐平息下来的喘息声被捂在手心里,抽纸沉闷地滚动着、撕扯、揉成一团,最后传来干燥的摩||擦声。
所谓的学习并没有让他们变得多么聪明,而是让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堕落成了丧失理智的动物。
自此以后向诗不再去厕所看书。
几天之后的一堂数学课,老师抽人上黑板做题。那是上次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特别难,接连叫了好几个人都束手无策。
数学老师一气之下直接点名课代表,结果人家三下五除二就写出来了,思路清晰,解题速度极快,一个多余的步骤也没有。
向诗边奋笔疾书,边竖起耳朵仔细听他讲解,写着写着,有些什么东西在记忆中悄然复苏,他怔怔地抬起头,望向黑板前那道墨绿色的身影。
课代表的皮肤很白,点着黑板的手指瘦长而笔直,手腕处凸起的骨骼收拢在白衬衫挺括的袖口里。不似大多数同学腕边的肮脏泛黄,他的袖口看起来纤尘不染,洁白无瑕。
但是向诗一概看不见。
他能看见的,只有一条不停蠕动着的蛞蝓。
第33章 第33章
-付晶视角-
自从上了高中以后付晶便很少能够见到向诗,毕竟他不怎么回家。但连付晶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在分开的日子里,他居然很少会想起这个一同长大的朋友。
因为现在的生活太开心了。
练琴,逛唱片店,大量搜集cd,研究各种各样的乐队,每周去泰坦女王看演出……他的业余时间被填得满满当当,每天充满着崭新的期待,而借由相同爱好认识的那些新朋友们,毫不间断地围绕在他的左右,他从未感到孤单过。
此前出现在他生活中的,大多数是学校里的同龄人。可现在不同了,他得以平等地跟大学生、甚至是已经工作的人聊那些他们才知道的音乐,好像他的声音提前得到了成人世界的认可那般。
暑假的时候付晶开始学电吉他,由于时间充裕,他一天能练五六个小时,差不多半个月指尖上就长出了茧子,再也觉不到疼了。
电吉他的琴弦要比木吉他细上许多,而且很软,所以练起来会相对轻松一些。
可能是他对痛觉的感受比较迟钝,所谓的爬格子并没有想象中来得那么痛苦,只是很枯燥,类似学习一门陌生的语言,要像呼吸那样记住最基础的字母,然后再去背词汇、学语法,最后连接成完整的句子。而他练基本功、记和弦、学指弹,直至能演奏出一首简单的曲子。
最初的那两个星期,在茧子还没完全长出来之前,付晶练琴时总会觉得指尖微微发热,恼人的痛感之间夹杂着一丝甜蜜的痒,仿佛他的手指即将蜕变成一个全新的器官,如同昆虫长出坚硬的鞘翅,有什么东西即将从体内破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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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诗不在,而付晶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地骑车回家,于是放学后经常和同学去附近医学院的操场踢球。
那天他刚换完衣服,正坐在操场旁的长凳上跟同伴边聊天边换鞋子,突然有人胡乱揉了把他的头顶,付晶仰起脑袋往后倒,下巴尖儿流畅地划出半道弧线。
“你最近都没来。”
“我发小休病假回来了,我在家陪他。”他灵活地把脖子转回了正常的角度,扒在椅背上继续道:“之前你说新买了器材,等下带我去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