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后,加京先是怔了怔,过了会儿,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语气柔和地说道:“算你有良心。”
深夜的高速服务区稀稀落落地停着车,灯火通明的商店仍旧保持着白昼时的清醒。远处的高杆灯顶部氤氲着一团雾蒙蒙的柔光,如同趁着夜深人静之际,悄悄降落的低矮云朵。
ten和奥斯卡放风去了,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车窗半敞着,加京从口袋里摸出电子烟和一个紫色的荧光纸壳,手势娴熟地填充完烟弹,摁住侧边按钮等待着烟草加热。
稍顷,一股混合着苦味的蓝莓香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内,被夜间的凉风吹拂着四散逃逸,一颗冒着丝丝凉气的蓝紫色薄荷糖。
“你不开车的话正好再想想曲目表,毕竟元旦那场在松市。”
付晶伸了伸由于久坐而变得浮肿的双腿,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你知道吗,我上次在那里演出还是高中生。”
“跟季吟一起?”
“嗯。”
“九月底那次。”他竖着烟杆,喷出一口若有似无的白雾,“你在后台拼命躲他来着。”
付晶听了没什么反应,顾左右而言他:“借我抽一根。”
加京讶异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将横于二人之间的右手轻轻一让,“没电了。”
正在此时,浑身裹着冷风的节奏组二人打开了车门。一上车,ten就毫不客气地将座位靠背调到了最低。他躺下去的时候动静有些大,脚尖甚至不小心踢到了付晶的椅背,“在聊什么。”
加京尚未开口,另一边的付晶就抢先应道:“去松市该演哪些曲子。”
“凯旋公演,是该认真想想。”
与粗暴的ten不同,奥斯卡斯斯文文地给自己披了条御寒的薄毯子,坐在后排好奇地问道:“你以前在松市唱哪些歌?”
“oonake,你们不是早就听过。”
“这个名字真是怀念。”ten仰面朝天,冲着车顶开始回忆往昔:“记得第一次在拼盘live上碰到你们,我还激动了好久。”
加京把抽完的烟弹扔进了他的便携式烟灰盒里,然后自顾自地哼起了某首曲子的副歌,才没唱几句后座的两人就有了反应,一起加入了合唱。那段众人皆知的旋律带领着他们回到了这首歌被不断传唱的时光,在群魔乱舞的歌声之中,付晶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加京你厉害啊,歌词居然全记得。”ten依旧躺着,生怕前面的人看不见,特意伸直手臂,高高举起了一对大拇指。
“因为有段时间公司里天天放。只要一进副歌,我条件反射地就会接。”
奥斯卡则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付晶的肩膀,“我觉得他快吐了。”
置身事外的原唱本人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嗯,你试试同一首歌每场live必唱,连唱四年。”
加京和奥斯卡飞快地对视一眼,知趣地不再搭腔了。
付晶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拉起卫衣的帽子兜在脑袋上,抵住椅背滑下半截身子,一言不发地捧起了手机。
点开绿色a,手指停在了其中一个对话框。对方的头像是个戴着小飞象头套的圆脸娃娃。娃娃的眼珠是鲜艳的嫩蓝,脸颊上浮着两朵淡淡的粉红,蓝灰色的大耳朵横向撑开,内侧呈现出黄粉色的渐变,看上去就像绑了两根翘起来的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