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沉失笑出声:“是”
此刻她长发未绾,脸上未施粉黛,肤如凝脂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他是卖力了,这力也卖给该看的人看了。
宁味耸了耸肩,扭头目光盈盈认真道:“我看你处处像个小孩子。”
“不过我倒是忘记了,你是齐王之后,又是长在宫中,将来无论如何都是要庇佑一方之人,自然是不会同寻常少年心性。”
她这话说得真诚又让人摸不着头脑,淳于沉有些讶异又不知如何开口。上次带她出宫看花,他没能照顾好,今日放粮他确实是存了在她面前表现的心思,但她此刻反应,却让他无名心慌起来。
“我虽不是你的亲身母亲,不过我此刻是大周太后天下之母。你是我的养子,从前我知你只求活下去,我便处处庇护你。如今你已经是大人了,来日你不论是阔论高堂还是驰骋边疆,都随你心意,但如若你选择继承齐王爵位,那你也定是要为一方人,做个好王爷。”
这些道理,她以前从来没提过,也从没对他说过。
眼前这个目光沉重,满脸严肃的温柔女子和之前高高在上的人重叠。
他从前以为这世间万物都是入不了她的眼,如今他却觉得许这天下也在她心中?
手不由自主握了拳,他有些急切问了句:“那你呢?你所求又是什么?”
“所求?”宁味顿了顿,偏过身眼角掠过飞过天空中的鸟抿了抿嘴角:“昭太妃的事你查到了些眉目吗?”
她无端错开了话,淳于沉也不好揪着问只得顺着回:“有些眉目,大概是为了封地。”
“封地?”宁味挑眉。
按照大周惯例,各殿下一旦继承了爵位或者被分封便要告别太后前往封地治理一方。
这王侯的封地来源也各有不同,像淳于沉的父王齐王殿下他的封地多是自己攻占的城池还有些都是先皇军功赏赐,淳于沉一旦继承齐王的爵位便顺理成章继承了齐王的封地。
若是爵位下没有封地,那便是由皇上在分封爵位的时候亲自赏赐划分封地。
齐王虽军功震天,但先帝是个疑心之人,顾他的封地多是边远偏僻之处,虽地方大但不成片,零星琐碎。而他自己攻占的城池也多是边疆的不毛之地,十分荒芜,无论如何都谈不上是块肥肉。
但这样的封地都能让昭太妃惦记,只能说明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求的根本就不是土地,齐王的封地虽都是些偏远之地,但昭太妃母族是南疆兰陵。
这么算下来,昭太妃之意应该就是想十六殿下的封地和自己母族相连,占地为王厚积薄发,这样她所作所为便都说得通了,打的还是个长远算盘。
看来,当今皇上这皇位坐得并不牢靠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操心的,她不管这个天下是谁的,但淳于沉既然已是她儿子,那谁的手都别想伸到他的口袋中。
转眼间她心中自有思量,只嘱咐了淳于沉好好读书便打发了他。
眼看时候不早,淳于沉也没多留像她告别,转身由小太监引路准备出慈宁宫,临走前凑在宁味耳边不满地嘀咕了两声:“我不知道太后求什么,不过我求的可不是太后想的。”
说完气鼓鼓地走了,和过来找宁味的云裳撞了个脸,云裳瞧着好笑冲宁味打趣道:“太后可是又和小殿下闹别扭了?怎么又气鼓鼓地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