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页

可之前几次交手,宁味知昭太妃这个人深不可测,绝非眼皮子浅薄的人,一套宅子而已,断是不至于让她如此大动干戈。且十六殿下针对淳于沉之事她在诗会时就有所察觉了,那时还没有溯园之事。

怎么说都是能当上太妃人,自然不是什么爱财之人,她这样频频与淳于沉作对必定还是有所图谋才是。

但即便淳于沉因自己的缘故稍受皇上宠爱,那也是成不了她的威胁的,究竟是为何呢?

淳于沉看她神色变化连连,眸光黯淡下来,二人一时无语,赏花之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接连几日请安淳于沉都没有来,宁味心中惦记着些别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一日上午云裳端着糕点进来嘴里疑惑:“小殿下近几日到是奇怪?”

窗外阳光甚好,宁味支着胳膊翻本杂记,听声抬下颌接了句:“什么奇怪?”

云裳眨了眨眼睛,把托盘上的牛乳酥搁在面前小几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日日上午在门口往宫里头探了,我和罗衫姐姐瞧见了几次,上前去问,他又什么都不说,只转身就走。”

宁味伸手盖了书,抬眼顺着窗户往望了眼,云裳凑过来道:“太后这么一望,奴婢倒是想起来了,莫不是小殿下又做错了什么事,怕太后责骂不敢过来进见?”

这从哪里说起?宁味只觉奇怪,她哪里又怎么责骂过他?脑中忽然闪过那夜两人去溯园赏樱,后被十六殿下给扰了,自己一直心中思索此事后来便没太顾及其他莫不是惹恼了他?

宁味伸手从盘中挑了一块牛乳酥,咬了小口,甜味萦绕舌尖久久不散,奶香冲鼻子。

这么甜浓之味她是不喜的,不过淳于沉日日来往慈宁宫,爱吃甜的,又由爱酥点,一来二去宫中厨子总是免不了为他备着点。

拍了拍手上的酥屑,把剩下的半块牛乳酥搁回盘中。

宁味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忍不住认同起来云裳说的那些理,淳于沉这个孩子怕还是同她闹脾气了吧。

起身在屋中踱步,一时几圈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幸而是自己没有孩子,这孩子生到还好,教养起来也忒费神了,她偏偏又不是个心思细腻的。平日里多亏两个丫鬟提醒着,只不过这孩子年纪大了,时而沟通总是让她头疼得紧。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场春雨连着下了好几日,今年在慈宁宫养的桃花倒是迎着细雨缠绵开了枝头。

淳于沉近几日来往慈宁宫频繁不如从前,迟钝如宁味也有所察觉,但既是没遇着,自然也就开不了口,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古怪的耗着。

索性太师那边没传来什么,总算功课他还是惦记着,毕竟他年纪还小有些少年性子也是常的,宁味琢磨时日一久慢慢也就好了。

大周冬日极冷寸草不生难寻吃食,百姓每至冬前总是要提前储藏粮食准备过冬。冬日一过春种时节,播种耕地正是农忙时,出了体力活又没有收成,家家户户日子不免难熬,甚至饿死人也是有的。

然农为一国之本,皇上为了稳定民心,每年春季播种之时便会开仓放粮补给百姓以使春种得已顺利进行。

这开仓放粮之事按说本是前朝国策,但历代后宫妃嫔为了搏一个名声,往往也会慷慨解囊捐赠银钱施舍百姓,依靠此来晋升位分的也大有人在。

本这事宁味是不甚上心的,但如今她贵为太后,挂一个母仪天下之名,新皇刚刚登基她无论如何也得做做样子。琐碎闲事自有皇后操持,届时放粮之日露面便也就成了。

放粮之日,宁味起了个大早,罗衫云裳忙进忙出替她洗漱打扮直至换上礼服都没来得及吃口早膳,皇后那边就来传话,说吉时将至请太后至宫门口主持放粮事宜。

宁味默了会,跟着来请人的太监,扶着罗衫的手慢慢出了慈宁宫坐上轿撵。

宫道细长,宁味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坐得百无聊赖,好在路修得平整抬轿撵的宫人细致才让她不那么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