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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了宁味站在原处左看右看好半天。

眼看日头半过,宫中杂事还多,再耽搁下去只怕来不及。罗衫又不敢留宁味一人在这,忍不住开口催促:“太后若是喜欢,来日奴婢命人种些在宫里,这会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蓬莱宫可好?”

宁味伸手摸了摸花瓣淡淡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不用,一会我自己过来看。”

太后一人在偏僻宫道上赏花?

不可能的,但罗衫没说,琢磨她既喜欢那一会子得暗中选两个靠谱的侍卫再挑个老实的宫婢跟她过来才行。

她们这位太后,外人全然不知,她跟了她几年才摸清点秉性。外头端着渝京贵女的脸面,一言一行仪态学得让人挑不出错,里头却是小孩心性儿,不喜麻烦。

幸而平日不常出宫,每次露面必是大事,她又懒得说话应付,才勉强给宫中人留了个清冷高贵的形象。

若是让人在一个宫中与她相处几日,只怕早就原形毕露了。

这以后当了太后,宫中来往自然和妃嫔时不同,免不了多露面,只怕还得步步跟着多提点些,免得失了体统。

两人一前一后各有所思,终于到了慈宁宫,宁味几步上前来径直拿过罗衫怀里的花樽,大步跨过门槛,罗衫一愣忙提着裙子跟上去喊:“太后怎么又自己抱了?”

宁味偏眸看她,幽幽道:“花瓣掉了三片。”

这?罗衫当真是欲哭无泪了,花本娇贵抱在怀中颠簸掉几片花瓣是免不了的。

看这样子,怎么还记恨上了?

宁味丝毫不顾罗衫要哭的表情,站在院中四处打量慈宁宫的布置。

耳边听到一道少年声:“你们把这几棵树挪到那边去,树上花开得盛,对着窗子花香进屋子和殿中熏香冲了。”

定睛一看,是淳于沉,他身着一身蟹青色云雁细锦长袍,长发用一冠青玉束起来,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正有条不紊地指挥宫人调整慈宁宫的布局。

宁味纳闷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声音,淳于沉扭头,眉眼笑如弯月,躬身规矩行了个礼:“儿臣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宁味蹙眉:“我问你怎么在这儿?”

“启禀太后,儿臣唯恐迁宫之事布置不妥当,今日过来替太后先行过目。”

儿臣?宁味这才记起来,现在眼前站着的是自己之前白得的便宜养子。不过皇家收养多少就是挂个名头的事,他怎么倒还上杆子过来了?

宁味一时没回话,淳于沉也没出声,大殿里头传来云裳的声音:“小殿下,这釉彩百花景泰蓝瓶放哪里好?”

这回不止宁味连罗衫也奇了怪了,云裳什么时候这么听这个小殿下的话了?

她不过是一上午没盯着,这宫里竟还变了天?

云裳半天没得到回答,抱着蓝瓶探头出来,一眼看到罗衫笑了笑:“罗衫姐姐你来得正好,这小殿下眼光就是不俗,布置起来可比内务府那些奴才妥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