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无法,只能将此事暂且搁下。
“那,不知君后找我,所为何事?”
傅远回道:“听闻叔叔卸任,又将要离开京城,回到家乡宁州去,傅远一时出不得宫,只能邀叔叔前 来,与叔叔拜别。”燕荣桢的身子稍有起色之后,黏傅远黏的紧,除了上朝和休息的时候,均要他陪在身 侧,念坤泽身子虚弱,他便也一一应了下来,怕是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皇城了。
茶盏内的碧螺春散发着清香,刑天逸稍微吹了两下,热茶入喉,从胸腔中带来一丝暖意,他叹出一口浊 气,大手一摆,“有什么可拜别的,又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宁州虽是乡下之地,但却是个遍布山水,游览 美景的好去处,届时若是君后有意前来,刑某必不怠慢。”
刑天逸说的坦荡,从见到傅远,到认出他是傅劲恒的遗腹子,刑天逸满腔心思都是为了报傅将军的恩, 力图救他于水火之中,然忙碌了这么久的时间,他才发现,他觉得是水火,傅远却是一直处事不惊,游刃有 余。
他这才惊觉,原是自己忧虑过剩,以为傅远像那意外离巢的幼鸟,非他相助不可,其实不然。如此,他 也可放心解甲归田,安心享福去了。
但刑天逸这么想,傅远却不是这么认为的,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中后,傅远很长一段时间处于迷茫的状 态,与燕荣桢相恋,到后来的开始忧心自己的处境,刑天逸给他的帮助不可或缺,这个恩情,他不会忘记。
“这是当然。”傅远点头应下,“叔叔是我的恩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说出来,傅远都会努力为 您做到。”
面前的年轻人说的诚恳,然刑天逸淡然一笑,“刑某都这么大岁数,有什么雄心壮志也早在年轻时候, 跟你阿父一起消耗完了,还有什么可求的。”说到此处,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面露犹豫起来。
见状,傅远忙道:“叔叔但说无妨。”
“那好,那刑某便直言了,我认为,以君后的能为,不应拘泥于深宫之中。”对于刑天逸而言,傅远的 口才与办事能力,均在他的意料之外。
设计离开遥安王府,在西域与拓跋亦交谈,带兵回宫,这一系列的事情中,傅远看似被动,实际上却总 能找到脱身之法,更甚者,如果他愿意,还可以为自己谋得额外的利益。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倒“重操旧业”,又回到了同_个人身边,继续当他的金丝雀。
刑天逸的一席话,让傅远怔然,他没想到在刑老将军心中,自己似乎还挺厉害的样子,可他却觉得自己 不过是个在世俗中摇摇晃晃的普通人,他离开燕荣桢,又心软回去,说白了还是放不下他,放不下这段感 情。
早前,傅远也料不到自己会跟某一个人有这般藕断丝连的时候,从小到大,他都十分理性,且因无父无 母,对于感情之事也没有太多的了解,甚至可以说是淡漠,然就是就这般莫名的陷了进去。
傅远想了很久,觉得大抵是因为,燕荣桢本因谋权的利益而接近自己,但对他的好却是真真切切的,让 他在明明一片清醒的同时,却又忍不住贪图这份好意。
他和燕荣桢两人,只怕就是这样,都以为自己守得住心,挥洒自如,但脚下的泥沼却在不知不觉中早已 深陷,待明了之时,已经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