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燕荣桢曾一度十分沮丧,燕帝怜他失意,便允他可不似寻常坤泽那般识书礼,知慧贤,反而纵容他如干元一般,习武艺,道谋略,说是妲贵君本就是草原儿郎,生性潇洒,燕荣桢也可似他那般,不被北苑的条规所困。
可燕帝不知道的是,他越是纵容,燕荣桢心底的野心便越大,越发不甘,凭什么他身为坤泽,就不能主掌大权,只能到了年纪相夫教子,碌碌无能的过一辈子?
可他也知道,按自己现在的筹码,是无法跟其他兄弟们一争高下的,只能收敛锋芒,继续蛰伏,也得益于他坤泽的身份,本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兄们,都态度来了个翻天覆地的转变,希望他能在日后他们争权夺位的时候,在父皇耳边吹吹风。
想到此,燕荣桢冷笑一声,他面上自然是乐意相助的,可那背地里的弯道,只有他一人知晓。
他故作纨绔的样子,也不过是想给他们留下贪欢无能的印象,好傻乎乎的送上门来拉拢他,诉其计谋。
而傅远,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戚沅想要看到他弃嫌傅远,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凤眸一侧,看着怀中干元素净的侧颜,傅远今日的样子,倒是让他有几分惊讶,这人从坠马失忆之后,便性情大变,且有些呆愣,不仅不会向自己讨宠了,还时时做出些憨傻的举动,现在还连平日的打扮都变了。
只是这般清装素裹的模样,倒是比之以前要顺眼,燕荣桢伸出双指,捏了捏傅远的脸颊,眸底的意味不明。
见燕荣桢看着傅远,对台上的舞姬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燕苝楸调侃道:“九弟的双眸真是时时不离傅公子,还是说为兄的西域舞姬舞技太差,无法夺得九弟的青睐啊?”
“自然不是,舞姬的舞蹈很好,只是傅远近来伤势初愈,难免多加注意了些。”燕荣桢浅笑,抬眸示意了一下傅远。
傅远端起面前的酒杯,恭顺道:“扰了殿下的兴致,傅远心上有愧,愿自罚一杯。”语毕一口浊酒入喉,不料竟似锉刀开刃,从喉间徐徐而下,他猛地捂住了嘴,咳嗽出声。
燕荣桢皱起眉头,给咳得面色潮红的傅远顺着胸口,暗道这人怎么失忆以后,连酒量也退步了,这般程度的烈酒,竟一口也喝不得。
酒精上头的傅远脑袋感到有些发昏,便微微靠在身旁人怀中,燕荣桢无法,只得留出一只胳膊抱着他,暗道傅远还是留在府中为好,以后似这般酒局,就不要他出来了。
傅远依偎,燕荣桢呵护,这般干元不似干元,坤泽不似坤泽的模样无论多少次都让在场的众人觉得新鲜。
身为兄长的燕苝楸更是直言道:“傅公子这般羸弱,若是个坤泽也便罢了,可偏偏是个干元,让我等这些干元看了,竟有些不忍直视啊。”
还不等燕荣桢开口,便听到怀中人说道:“我之羸弱与否,与我是不是干元并无干系,这世人唯二不可选择的,一是出生,二是性别,九皇子虽为坤泽,可我觉得,他之才情,能为,均不比干元差劲,反倒是世人常常被旧时的想法所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