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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衣随口“嗯”了一声,抬眸瞥了眼跪得笔直的高申,又问,“那若是伤了他国来使呢?”

沈未凉压抑着吐出一口浊气,“按东燕律例,该杖毙。”

高申闻言,紧握的双拳下意识微微发颤。却听女人停了几秒又开口,“陛下,微臣作为军中统领,管教无方,任由手下将士滋事,且带头打断了梁公子的双腿,微臣甘愿受罚。”

许怀衣掀茶盖的动作一滞,瞧着女人的眼神发冷,“你说,是你打断了梁燕尘的腿?”

沈未凉倏然想起小时候,她被顽劣的邻家男孩丢石子,还没等她上去将对方暴揍一顿,就见许怀衣阴狠着质问那人,是不是故意的。

邻家孩子当即矢口否认,谎称只是误伤,许怀衣却拾了块尖利的石子,一声不吭砸破了那孩子的头。

沈未凉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男人阴鸷发起狠来,到底是个什么可怕的模样。

他是极讨厌撒谎的,可她偏偏要说给他听,“确是微臣,打断了梁燕尘的双腿。”

果不出其然,许怀衣顿生怒气,猛地将手中茶盏重重砸向女人的身旁。茶水四溅,似乎还有瓷碎片飞落划破了她的手背上。

沈未凉慢慢跪直了身子,偏头冲高申吩咐,“你先退下。”高申神色一僵,迟疑间听她又高喝一声,“走!”

高申遂面色难堪而又惶恐地离开了花厅。

高申走后,没一会便下起了大雨,密密麻麻地砸在地上,屋内屋外都是一片阴沉可怕的气氛。

正当沈未凉腿都跪麻了的时候,瞧见面前的男人俯身挨近,拉她起身。等她踉跄着站稳后,许怀衣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人拽进自个怀里。

女人手背上被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渗出嫣红的血迹来,她倒并没有在意,眼下更糟心的,显然是高申的事儿。

许怀衣从袖中掏出帕子,动作还算温柔地替她擦拭干净鲜血,而后软和了些语气,“阿凉,你想袒护军中将士,朕也想袒护你,你可怪朕?”

沈未凉欲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是了,他太了解她,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知晓她最吃这一套了。

可那样痴心愚蠢的沈未凉早就死了,死在了燕赤一役中,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