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炳荣身为当朝尚书令,家中嫡子,岂可没半分大家气质。”
“皇上说的是。”
宏宣帝沉笑几声,并非未听出皇后字里行间之意。繁复衣物褪去,轻薄亵衣蔽体,周身自在,他回过身来,待皇后将衣裳递与婢女后,执她手拍了拍手背。
“梓童贤淑,为太子劳心劳力,朕知你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臣妾将瑱儿视若亲子,真心疼他。”
宏宣帝颔首,应了她未道明的心思:“何家小公子如你说得那般好,便送来宫里,为太子伴读罢。”
皇后眉间一喜:“多谢皇上。”
圣上金口,圣旨便在翌日辰时送至尚书令府中。
何炳荣跪谢圣恩,双手呈高捧接金黄卷轴,望了望在膝旁玩耍的何瑾弈,此时正乖乖地同父亲跪在地上,小背脊挺得笔直。
朝中风云涌动,何炳荣身居高位绝非不懂,一面是攀高权贵,一面是家人安稳,此刻挣扎不定。他本也有归顺太子之心,然而太子毕竟年幼,一朝依附便终身不可有二心,如此数十载间,难保不会有深陷囹圄之时。
可宏宣帝膝下并非子嗣单薄,如今宜妃亦怀有身孕,一旦诞下龙子,其身为璃崇总督的父亲刘尹定会不遗余力予以支持,届时刘尹树功立绩,一举回京,岂不会为宜妃之子大肆敛势。
择枝而依,是何家迟早要做的选择。
何炳荣内心清明,因而昨夜盛宴归来,听夫人说起席间之事并不意外,只是直到此刻才感慨万分,叹这圣旨来得比想象中更快,看来皇后同样急于为太子蓄力。
传圣旨的太监嘴里道着“恭喜何大人”,何炳荣藏住心中所思,笑与王公公道谢,速令家仆呈上银锭。
王公公假意推辞一番,罢了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合盘收下,笑盈盈又道:“何大人,小公子前途无量啊,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承蒙公公高看了。”
“何大人您可不必自谦呐,”王公公意味深长,不难懂其间的道理,半笑半真道,“咱家他日还等着小公子照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