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等得有些不耐烦,正要小心翼翼露出一双眼睛时,他却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恨我,也很陆家,但你再怎么恨,也割舍不了你与陆家的关系。”
说完,他不再停留,起身走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苏绣终于敢从薄毯里露出一张脸来,透透气。
她的耳畔一直回响着毒蛇临走前的那番话,一声接一声,像一个棒槌似的,把一颗钉子敲进她的心口,刺得她发疼,卡得她难受。
苏绣憋了一会儿的气,到底没承受得住窒息的感觉,大口呼吸起来。
但钉在她心口的那根钉子还在,每次呼吸的动作都能将其拨动,带出一阵阵难耐的锐痛来。
苏绣太讨厌这种感觉了。
她嘟囔一声,又将脸埋进薄毯里,细嗅那上边的暗香。
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等她从难言的情绪里抽身出来时,竟已是酉时。
天边的夕阳沉入山峦,暮色像是一层薄纱盖下,很快就将天光拢尽。
苏绣趴在桌前,拿了簪子去拨跳动的火苗,任身后的小哑巴忙前忙后地在那儿给她打热水。
小哑巴和她交流的方式很奇怪,不像是主仆,更不像是朋友。
热水换好以后,小哑巴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吸引来她的注意后,伸手往后指了指。
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苏绣对她的行为很是不解,现在相处的时间久了些,便也慢慢明白了过来。
她冲小哑巴说了声谢谢,就转到了屏风后,褪了衣衫洗澡。
苏绣现在盛满热水的木桶里,被暖意层层包裹,险些在里边熟睡了过去。
后来还是水凉了,激得她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