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期一屁股坐回软塌上,双眼冒这骇人的光。
平安不敢看她,膝行了几步,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封五带回来的柳明亲笔信。”
柳明还写了信?
写什么了?
胡子期一把将信抓过去,连漆封也来不及除,寻了个边儿把信皮儿撕了。
两页宣纸,洒洒洋洋,开篇先讲了中郎将的事,笃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装病。紧接着,柳明以一种豪爽悲壮的口吻表忠心,写明中郎将不肯做的事他们去做。
包括柳明在内,七个人在信的结尾按了血手印,恳求陛下照佛他们的家人。
薄薄的两张纸,这么薄薄的两张纸,承载了七个人的遗言。
那七个人……
胡子期的双眼突然热的发烫,想起来半月前“此事若败,你等不必在回来见朕”这话,是她说的。
“你退下吧。”
她声音低低的,手掌压在薄薄的两张纸上,脊梁忽然弯了,要用手掌撑着额头,才不至于像是垂在桌上。
“是,”平安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陛下的侧面,那侧脸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平安却感觉……陛下像是要哭了。
当天夜里胡子期就病了,病里也挂牵李统领,隔日一大早把李统领宣进宫。
有人就是奇怪,没病的时候装病,有病了偏偏非要装的有精神。胡子期就是这么奇怪的人。
李牧望着她惨白气弱的脸色,暗想她这次又要耍什么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