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本应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经这么一遭,对于陈焕来说除了不习惯女儿身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反倒有些好处。
而对于枫黎……陈焕在床上翻了个身,在透过纸窗的朦胧的月色中,他看着那个蜷缩在榻上背对着他的背影,心想,恐怕会影响她一辈子吧。
他又开始觉得枫黎可怜。
果然他是真的有了恻隐之心……在手上沾满了宫人的鲜血之后,他好些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么想着,他叹了口气。
听到这声叹气声,枫黎忽然也转过了身,她哭的眼睛略有一点红肿,开口,本来应该纤细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司公,你为何要割王贵人的舌呢?”
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王贵人口中汩汩的冒出鲜血的画面还是深深的刺激到了枫黎,她听到陈焕的叹息声就知道他此时醒着,便再也忍不住,开口问了。
陈焕是以为枫黎睡着了才那么叹气的,见枫黎忽然开口倒是有几分诧异。
他用一天时间就看出了枫黎见识虽少,反应却不慢。而对于王贵人割舌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想明白,真叫他觉得有点意外。
“不割她的舌,你是想自己体验体验给人上刑的感觉?”
听到“上刑”两个字,枫黎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这就不必了……”
原来……陈焕这么做是帮了她。
确实,如果王贵人真的把一个小宫女拿着刑具给她上刑的事情说出去,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却也不能真的去……上刑审问,只是听了惨叫见了血腥就梦到那般可怖的场景,如果真的是她去上刑,恐怕她会成为被自己的梦吓死的第一人。
“果然还是司公想的周全。”枫黎说的很轻,她这话并非同之前的一些话一样为了刻意讨好,而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太过脑子的自言自语,“还好有司公,没有司公的话估计我还真活不过这个冬天。”
她不知道王贵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遭这么一出罪,所以觉得王贵人这般被屈打成招还割了舌实在是怪凄惨的,但是若是与自己的性命扯上了关系,她枫黎便也绝对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不会陈焕帮她掩饰着她还去怪人家心狠手辣。
……虽然陈焕的心确实是足够狠就是了。
枫黎那样看似毫无目的的夸奖和摆在明面上的信任让陈焕忽的有些不适应,他有些迷惑,有些看不懂枫黎说这些话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有意奉承,只得张口“嗤”了一声:“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