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包括夏侯楚煜在内,所有人都神色一凛。
浅墨只当看不见,继续说道:“也许在一开始,那些灾民暴动,他们的目的就只是单纯为了食物。”
“但是那时候,朝廷没有实际安抚,反而是派兵镇压。”
“这就势必会在当地灾民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认为朝廷已弃他们生死于不顾。”
“为了活命,他们便开始加入烧杀抢掠的行列,一时口口相传,再有有心人加以挑唆,便有越来越多的灾民变成暴民。”
“即使朝廷镇压下去一拨,也会立即有另一批人崛起。”
“儿臣猜测,这就是为什么暴动屡禁不止的缘故。”
室内,一时十分安静,元宗皇帝抚着长髯,低眸沉思不语。
夏侯楚煜却定定凝视着浅墨,眸光深邃似一泓幽潭。
“民口为川,可导可引不可堵。说的好!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去做?”
夏侯楚煜沉声说道,嗓音温雅醇厚,像是山涧里脉脉流淌的小溪撞击河石后激起的碎花琼玉。
浅墨霎时又是一阵心跳如擂鼓。
但她立刻垂下长睫,敛去眸中神色,“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
“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
夏侯楚煜闻言先是沉思,接着眼睛便亮起。
元宗皇帝以及夏侯越也是震惊地抬高了眉。
连夏侯景唇边那时常勾起的邪佞笑容也不见了踪影,代之以黑眸里深沉的探究打量。
倒是夏侯风一直在啃鱼骨头,一时没有听见浅墨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