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怀恩把褥子铺了两层,薛定初不想让林怀恩太累,便说道:“剩下的我来铺罢。你不要累着,早些歇息罢。”
“嗯,夫君若是累了,也早些安歇罢。”林怀恩弯下腰,嘴唇轻轻碰在了薛定初的脸颊,带起一阵极为轻柔的触感。
亲罢,林怀恩脸颊红了一红,回身往内室走去了。
只剩下薛定初还愣愣的,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坐姿,久久消化不掉脸上的热度,和心口的那份悸动……
第37章 南巡
从还昏黑的夜幕中,帝少泽睁开了眼睛,浑身冒着冷汗地坐了起来,喘息不定,背影透出阴暗颓败,如一头被残忍削去了翅膀的巨龙,只要一闭上眼,便都是林怀恩——
有十六岁,刚到都城、带着乡间朴实和朝气的林怀恩,十八岁,在封地的黄土中向乡民推荐新种的林怀恩,二十岁,晋升丞相,执掌大权的林怀恩……
最后却只剩下,二十六岁,向他捧来一纸休书,形如枯槁,心如止水的林怀恩……
林怀恩的这场记忆错乱,到底有几分是心病,帝少泽不敢想。
太医查了典籍后曾说,这场少见的病,或是病人在进行自我保护,把最能带来伤害的人,替换成了最信任的人,来制造一场最为安全的梦境。
在这场梦境中,病人或许一时‘醒’不过来,或许一辈子‘醒’不过来。
帝少泽对着太医的这个推测,完全不能接受。他宁愿承认是飞来横祸,也不愿意承认,林怀恩真的会是凭着本能,完全割舍掉了他。
帝少泽再也无法睡着,顶着眼下淡淡的乌青,去了金銮殿,坐在孤零零的龙椅上,消磨了一整个夜晚。
待鸟儿越过窗叫了几声,百官入了金銮殿中,如往常般议论起了政事。林怀恩站在文官前头。
官员都是抱团的。尤其前头那几个,早就聚拢了一批小团体。林怀恩议事,郎中令总会下一个跟上;罗太尉议事,御史大夫总会下一个跟上。
而今天薛定初出列时,因着话题敏感,没有官员跟上,颇有些孤零零的。林怀恩见状,立刻出列,帮薛定初接上,还帮忙补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