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怀媳妇听着朱娇娇一问就先叹了口气,“这事,唉,也是有些叫人伤心。二妹子心里怕是也伤了呢。”她就把事情给朱娇娇说了,“爹娘之前就不好了,过年的时候二嫂也是看过了的。”
这事朱娇娇是知道的,她过年来拜年的时候是看过人的,她当时就看到了两位老人家的脸色已经是灰败无比了。也是有些能理解的,便冲有怀媳妇点了点头。
有怀媳妇看二嫂也能理解,便又接着往下说,“自打二妹子成了婚,两个老人家就日日都是昏昏沉沉的,照我看来,也只是两个老人家一直撑着那口气不肯散。”
说到这里有怀媳妇停了停才又说下去了。
“昨天中午二妹子领着女婿回来报喜,说是前儿确诊她怀上了,老人家听了这个喜讯当时就有些不妥当了。一直等二妹子吃了中午饭走了,两个老人家才真正地发作出来了。”
有怀媳妇看了看有些沉默的丈夫,“有怀一看不大好,昨天下午就请了咱们队里跟隔壁几个队的大夫过来看了,几个大夫都是说只有一丝气了。偏他不肯信,后来又跟队里借了辆板车,给送去了医院,那边一看,直接就叫医院给拒了回来。半夜时分,那身子都凉了。”有怀媳妇说着也有些落泪,“老人家这是等到了二妹子的喜讯才肯咽气呢。”
朱娇娇听了也有些感触,虽然这年头不允许讲究旧习俗了,可是于一些讲究的人家来说,还是会有一些坚持的,比如,父母丧守三年,祖父母丧守一年。
周唐岭整个大队八成以上都是姓唐的,唐家也是个大家族来着,想来也是有一些讲究的。只是没想到为着不叫孙女儿担着什么事,两位老人家硬生生地撑了这么久。
有怀夫妻两个又哭了一会,有怀媳妇抹了抹眼泪才又说话,“二妹子有喜了,我们原是不想叫她知道这事的。可也不知道队里哪个报信把这信报给了二妹子,二妹子直闹着要回来,但是她爷奶一场辛苦都是为着她,哪敢叫她进屋呢?早上二妹子守在院子外头都快哭死了。”
朱娇娇能明白为什么家里为什么不给二妹子进屋,这边是丧事,那边是还没怎么稳的新胎,哪个也不敢叫生死相冲了,又是怕失事,更是怕老人家白白撑了一场。
“二妹子能想明白的。”朱娇娇宽慰有怀媳妇,“她爷奶为着她这一场费心,她肯定不会辜负的。”
有怀媳妇抹掉了又流下来的眼泪,“早上我也是这么劝她的。”
“三弟妹也该劝一劝二妹子好好地养着身体,到时候生个胖娃娃带给老人家去看一看,这比什么都好呢。”朱娇娇也在把一捆捆地原色麻布撕扯出来的一条条的孝布折叠整理好,这是要用来发给来客们的。
朱娇娇一家并不算是正经有血缘的亲戚,按说是不用正经带孝的,是叶有华感念唐家两位老人家把唐有怀拉扯大了,叫着家里一起跟着带着孝待客。
又把几个孩子分派了出去奏哀乐,周唐岭能奏哀乐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才一个唢呐一个锣一个鼓,整个乐队也三个人而已。
叶有华问周唐岭的唐队长借来乐队里其他的乐器,诸如二胡、笛子、竹箫、陶埙、金钹这些个东西,叫几个孩子一人选用一个,帮着一起奏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