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柯在那声音出现的一瞬间心跳猛地炸开,耳膜鼓动着飞快的血液流淌声,他愣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他听了江云停的话,睡在了他平时睡觉相反的一边,他十分想堵上耳朵,但好像越是这样想听觉就变得越发的让人为难,它串通好了神经中枢生怕黑暗中的所有声音不能进入到人的耳朵里,同时它们还在搜寻,搜寻所有声音来源的藏身之地。
“毛绒的身体~纽扣做的眼睛~一闪一闪,多美丽~”那声音继续笑嘻嘻的唱道,听上去它很快乐,还刻意的敲了敲地板,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邢柯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闪动着眼睛拼命让自己在房间里的存在感能够减少一些,可那东西好像并不想就此结束。
它继续唱道:“直到有天晚上——”它唱到这里就忽然停了,欢乐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怨恨起来,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幻觉,如果不是床上的人恐惧的汗流满面的话。
邢柯缩着身体,尽量减少着自己的占床面积,他甚至僵着身体一副木头人的样子,双手规矩的放在身体两侧,平直的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黑暗之中的恶作剧好像真的结束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邢柯一直紧绷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样的状态稍稍放松了一下——
“咚咚咚!”有人在他的床底下,还对着他脊背的位置敲了三声。
他神经一跳,汗毛连着鸡皮疙瘩一起露了紧张,耳边只剩轰隆隆的巨响,他彻底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有恐惧在支配着他的身体。
但他还有感知,还有触觉。
一阵悉嗦声响起在黑暗之中,房间的床底之下钻出来了个身体,血肉模糊的身体暴露在空间里,一双恶毒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他身上没有皮,是个人样没有人皮,只有一副肌理筋肉、血管交错的糜烂模样。
邢柯的鼻腔里忽然涌入了一股巨大的血腥恶臭味,耳边的轰隆声越来越大,心跳声大到好像要在黑暗中淹没他这个人,他握紧了手指,不敢作出一点儿反抗,像个没了防护任人宰割的小羊。
那团血肉模糊的身躯轻轻的爬到了床上,它轻轻的凑到了邢柯的身边,伸出那同样骨肉可见的手握住了邢柯的拳头。
邢柯的身体在触碰到那黏糊滑腻的那刻猛然一崩,强烈的糜烂血腥味道不断往他的鼻腔里涌,他快要被这种气息捂到窒息。
“我叫小乙。”它笑嘻嘻的说道。
“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我叫小乙。”邢柯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可他依旧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动作,他拼命地在心里喊着江云停的名字,虽然自私,但他真的不想今夜就要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