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这个俊美沉稳的青年——不,男人——极慢极缓地说:“抱歉……是我失礼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炭火,烧着他的喉咙,顺着食道一路滚烫,将他的五脏六腑烧成稀烂,把他烫成了一个外表光鲜漂亮,内里血肉模糊的哑巴。
疼痛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几乎不会说话,也看不见,也听不见。在这极致的屈辱和痛苦中,他甚至还有力气,冲纪峣笑了笑,然后准备迈步离开。
他的笑容很淡、很平和,一如既往,就像他的名字,如温风细雨,如春日甘霖。纪峣的心却蓦地一紧,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腕。
“?”温霖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纪峣没回答,反而对蒋秋桐说:“蒋哥,温霖好像有点不对……你能不能让我们先说会话?就一会儿——我们真没有什么——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温霖嘛?”
他是情真意切地相信温霖的人品,反而对自己的人渣本质深信不疑,所以脑子浆糊似的,做了个啼笑皆非的对比。
蒋秋桐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心想这傻狍子怕是魔障了。但既然自己已经成功捍卫了主权,做个大度一点的样子也没什么,索性点了点头,慢悠悠地出门,跑到医生那里询问纪峣具体伤情,顺便平复下自己一路狂奔,再加上焦急惊怒所飙升的心跳好了。
他回来时,温霖已经走了,房间里只剩了纪峣一个,正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才他们谈了什么他不知道,纪峣看起来并不想说,可他很在意。
于是蒋老师就又有点醋了。
他双手插兜,用一种自己才知道的、不仔细感受根本咂摸不出来的嘲讽语气问:“你不是跟我说,你和温霖断了么?”
啧,这拈酸吃醋的口吻。
蒋秋桐为跟着一个毛孩子争风头的自己有点丢份——关键是他居然还有点洋洋得意,尽管纪峣只听出了满满的控制欲,他却为自己泄露的那一丁点情绪不满极了。
纪峣疲惫至极,他现在心里很难受,有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感觉,他猜,这个叫负罪感。
他弓起身子,将脸埋进双手中,嗓音低哑:“当时是真断了,没哄你,但是后来——毕竟那么多年。”
毕竟那么多年。